到了飯點,賀蘭外出覓食。
這個鎮子確實不大,連飯店都沒有多少家,今天趕過來的進化者又多,放眼望去,但凡有張凳子的地方都落了一個屁股。
賀蘭沿著主街道來回轉了一圈,也沒見到有空位的飯店。
有些店家還臨時找到幾張桌子擺在店外,外麵風冷颼颼,頭頂一絲日光也沒有,即便如此這種露天位也都相當搶手,一個人站起來就立刻有人補進去,無縫銜接。
賀蘭追野鼠已經追了一年,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場麵。
賞金獵人本來就忙,願意一直盯著野鼠的寥寥無幾,也就賀蘭跟白子戲能拿個全勤,其他人都是趕上了才會來湊一腳熱鬧,能有十幾個獵人同時出現就算是壯觀。
今天除了獵人,還有不少濁骨的主播們,其中大部分都在通緝令上有一席之地,擱在往常相當於送上門來的賞金。
可眼下主播們的數量遠多於獵人,如果雙方真的打起來,鹿死誰手還不好說。
更重要的是,野鼠還沒出現,他們先打了個精疲力盡,反倒是讓野鼠看了笑話。
於是,在這個鎮上見到了罕見的一幕,通緝令上赫赫有名的罪犯跟獵人同席而坐,相對沉默著低頭扒飯,十分默契地忽略對方,隻當是沒看到。
不過也有例外的。
賀蘭進超市買了點東西,回去的路上遠遠就聽到有人在喊打喊罵,走近了一看,有幾個人正聚在角落裏,對著一個色彩斑斕的殺馬特拳打腳踢。
殺馬特精心燙好的發型都被扯得零散。
賀蘭腳步一頓,這個殺馬特看起來屬實有些眼熟,早些時候他們有過一麵之緣,似乎是房東的某個親戚,名字好像是叫朱汕來著。
賀蘭摸出一支飛鏢,反手一甩,飛鏢唰的飛了過去,不偏不倚正好射|進打人者的衣領上,隻差一點點就能戳進對方的脖頸之中。
打人者的動作愣住,他取下飛鏢,神色有些克製不住的震驚,後知後覺自己與死亡擦身而過。
他朝賀蘭望了過來,一時間表情變得更發複雜,片刻之後才遲疑地開口,“你是……賀蘭?”
賀蘭笑嘻嘻,“我這麼有名的嗎,實在不好意思了,出門在外,沒準備簽名。”
“……”
帶頭打人的是個相當魁梧的大漢,身高可能超過了兩米,隨便往哪裏一站都是慢慢的壓迫感。這樣的外型,怎麼看都像是橫行慣了的人,可他被賀蘭打斷,卻沒有因此生氣,反而微妙地沉默起來。
賀蘭也不催,懶懶地靠在牆上,等著看對方有什麼打算。
片刻之後,大漢神色恢複正常,用眼神指了指癱在地上的殺馬特朱汕,“你認識他?”
“不認識。”
“既然你要管,”大漢沒問賀蘭為何多管閑事,“那這事就算了,但我奉勸一句,別看他現在可憐兮兮的,你真沒同情他的必要。”
說完,大漢就帶著幾個跟班果斷離開,不過賀蘭能感到,對方的目光一直狀若無意地落在自己身上,充滿了打量。
等這幾個人走後,殺馬特朱汕也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
朱汕相當消瘦,整個人基本就是個皮包骨,還穿著異常緊身的褲子,配上他那誇張過頭的爆炸發型……多少讓人有些懷疑他的身子是否能撐得起那麼大一腦袋。
“原來你是賀蘭啊。”朱汕吐了口血,他臉上滿是傷痕,可本人似乎渾不在意,直勾勾地看著賀蘭,臉上滿是探究。
這目光實在令人不適。
“可能大概也許是。”賀蘭從地上撿了跟小木棍,抹掉細小的尖刺,指尖一彈,木棍便飛了出去,正正地砸在朱汕眼皮上。
朱汕一怔。
剛剛他就見過賀蘭擲出的飛鏢,知道賀蘭準頭了得,沒想到的是,賀蘭還能特地選準他眨眼的時機,讓木棍將將好擊中眼皮,不至於誤傷了眼球。
明明賀蘭的目光也沒怎麼放在自己身上,可一切仿佛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再微小的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
雖然用的隻是小木棍,威懾力卻要比之前的飛鏢更為駭人。
朱汕識相地挪開視線,“很久之前我就聽過,有個叫賀蘭的獵人,明明沒有異能,可進化者卻接二連三栽在他的手裏……最瘋狂的時候,你一周之內就抓了十三個b級以上的進化者,以前我還不信,現在看來說不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