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學長?”
明明下午見了麵,那時候邊伯賢還穿著牛仔外套,清純又明朗,現在換了一件挺闊嶄新的潮牌純黑夾克,搭一件破洞牛仔褲漏出白皙的膝蓋,他肩寬腰細腿長,這夜色成了他的主場,本就是深夜怪獸似的人,這一身黑更助他隱匿於黑暗中捕獵,一對漆黑的眼珠子又亮得使人心慌。
“我推了學生會會議來找你。”邊伯賢站在低一層的台階上,他還拽著簡歡的手腕不肯鬆手,但簡歡也顧不上了,現在她平視著邊伯賢,她從來都是要抬頭去看邊伯賢的,從身體和心理都是仰望的姿態,但現在邊伯賢主動放低了姿態向她示好。
她看著他,咽了口口水,他很好看,真的,脖子纖細修長,臉小而秀氣,碎劉海搭在白皙額前,小狗眼睛水汪汪,淺粉色的嘴唇一張一合,像是向她獻上自己似的,他問她:“喜歡嗎?高興嗎?”
這一瞬簡歡都快忘了自己是為什麼拒絕他了,此等人間尤物送到門前,不撲上去壓倒這樣那樣,她還算什麼女人?
黑色的傘構建了私密空間,碰一碰抱一抱也變得理所當然,親一親也沒什麼不可以。簡歡發怔地盯著邊伯賢粉色的嘴唇。他肯定是故意的,知道她就是饞他身子。
他在等著她按捺不住。
但邊伯賢又不是普通小狗,是隻瘋狗,他肯定是要從她身上撕扯走血肉的,甜言蜜語不過是騙她走近,走近了,他就會咬下她一條腿。
要說今天這種種以及近日生活裏的變化,那都是邊伯賢帶來的,光光是接觸便如此麻煩了。
這麼一想,腕骨上便像是被冰冷凶狠的毒蛇絞上了,簡歡拚命抽回自己的手,邊道:“抱歉學長,您去參加會議吧,我不明白您為什麼——”
邊伯賢卻一把把她拽近了,簡歡一瞬屏住呼吸,她不該激他的,現在成了更糟糕的局麵——鼻尖對著鼻尖,他挺直的鼻梁,三角形的眼內眥,平日存在感不高的內雙,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痣,好幾顆。
“嫌我麻煩?”他歪頭,問。
簡歡不知道邊伯賢一直在聽著她和晏惟的對話,隻是驚詫,眼睛瞪大了,瞳孔微微晃動。
他怎麼知道。
“是嫌我麻煩所以想解決我這個人啊,”邊伯賢打量著她的神情,輕易得出結論,他微微歎息著道,“還真是小沒良心。”
又說她沒良心。
簡歡擰著眉頭,隻見眼前人神色一換,又成了笑眯眯的模樣:“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話題轉的太快。
“你要是不去——”邊伯賢瞥向一旁,卡著下課上課的點,來來去去的人多了,他一個男生本就紮眼,何況是邊伯賢,“我就在這裏一直站著,站到所有人都知道我在等你簡歡。”
簡歡眼睛瞪酸了。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強盜行為!簡歡想不出其他罵人的話了,有些委屈,無聲地瞪他。
邊伯賢笑得如春風。
簡歡無措地僵著,半晌後,她回頭看了眼明亮的寢室大廳,又回頭對上邊伯賢引誘的眼神。
她今晚其實不想回去,起碼現在不想回去。
邊伯賢出現的剛剛好,成了她不去麵對的絕佳借口。
邊伯賢學長神通廣大到這地步,猜到她一定會被舍友排擠,所以刻意找晏惟來幫她,那現在呢——簡歡忍不住瞧了眼邊伯賢,他眉眼彎彎,笑是最好的偽裝,一笑便看不出什麼其他情緒和目的。
做到這個份上,他真的喜歡她嗎?
簡歡眨了眨眼,有些困惑。
“學長你到底想要什麼?”她發自內心地真誠地問,她的眼睛沒有躲閃,眉頭微微蹙著,眼神極度專注和探究,像是要拿一把手術刀剖開眼前的人看看肚子裏到底裝著什麼壞水,心腸是不是黑的。
邊伯賢揚起嘴角:“想要你。”
可簡歡沒信,還是直勾勾地盯著他。
邊伯賢真的喜歡極了簡歡,喜歡她脆弱卻能抗拒他的意誌,喜歡她懵懂卻試圖解析他的眼神,喜歡到喉頭發緊,要用手指深深摳進手掌心用刺痛讓自己清醒,不然他會直接將她揉碎在懷裏。
她和他好像,卻又離奇地可愛得多。
非常想擁有。
邊伯賢眸光流動著,喉嚨好幹,他清了清嗓子,笑起來,語氣倒是十足認真:“想要你,真的。”
人來人往,所有人都打量著他們。
隻有一個人停了下來。
“來這幹什麼邊伯——”來人一頭波浪卷,是金茗,她撐著一把很引人注目的傘,簡歡看到那傘麵是繡著銀絲綠芭蕉葉,傘手柄是木頭質感,大約真是上好的木材做的。
金茗收了傘,嘴角那歡喜的笑還熱乎著,但她看到邊伯賢傘下那個拎著一袋牛奶呆頭呆腦的女生了,她嬌豔的眉眼立刻沉了下來,下午的壞心情一股子湧了上來——或者說從沒壓下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