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千鈞一發(1 / 3)

“什麼?他還有臉問我要錢?”江筱月的母親啪的一聲把水杯放在桌上,水灑了出來,“你腦袋被驢踢了嗎?居然好意思腆著臉回來問我要?你到底是誰的女兒?盡幫著外人!”

“許晟言家裏出了事,急用錢。”江筱月說,“再說那兩萬塊本來就不該問他借的,他什麼經濟狀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跟他在一起這麼久,又得到了什麼?那兩萬塊就當是給你的青春損失費!”江筱月的母親把手抱在胸前,“反正這錢我是不會給的。你也長點腦子啊,居然還幫著他要!”

江筱月被母親的無理取鬧弄得無語了:“什麼青春損失費?不要說得這麼難聽。”

江筱月母親歎了口氣,伸出手拍了拍她,語重心長地道:“你現在別想那麼多,專心看著徐楷就行。到時候結婚了,你就該享福了,別還跟那個許晟言藕斷絲連!”

“媽,那個錢——”

“你要還是我女兒,就不準再跟我提這件事。”

看母親這麼堅決,江筱月知道是沒有回旋的餘地了,便也不指望從她那裏拿到錢。江筱月有一萬塊左右的存款,她全部取了出來,準備再向李靜借一萬。她之所以這麼熱心地幫助許晟言,除了曾是男女朋友這份關係外,江筱月心裏對他感到愧疚,畢竟是自己背叛在先。

“你要那麼多錢幹嗎?”李靜對著鏡子塗睫毛膏,今天不上班,她和男友已經約好出門。

“急用。”江筱月說,“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月月光,哪有錢借給你?”李靜化好妝,拿出香水噴在脖子後和手腕處,嗅了嗅,“你怎麼不找徐楷要?你說一聲,他肯定給你。”

“我不想。”江筱月說,“他又是給我買包,又是買衣服的,怎麼好意思再問他要錢!”

李靜突然笑起來,用手撫了撫頭發:“你還真是天真!你現在不抓緊時間花他的錢,難道還等著被甩後得分手費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表麵的意思。”李靜說,“你真以為像徐楷這種二世祖,能一輩子守著你嗎?他現在是喜歡你,那是他覺得新鮮,等這新鮮勁一過他就去找別人了。他身邊鶯鶯燕燕本來就多,還不抓緊點,能從他身上撈多少油水就撈多少。”

“你對你男友也是這麼想的?”

李靜回過神,看上去有些不耐煩:“你可別告訴我你不是。如果你真有那麼高尚,你怎麼就把許晟言那家夥說甩就甩了?”

啪的一聲,等江筱月反應過來時,她的手掌已經落在了李靜的臉上。李靜錯愕地睜大眼睛,隨即怒不可遏,上前就抓住江筱月的頭發,兩人開始扭打起來。

“做了婊子還立什麼貞節牌坊!”李靜罵罵咧咧道,“你要是真高尚,就把你現在穿的用的戴的全部扒下來還給他啊!你明明就樂在其中,還裝什麼裝!”

江筱月哪裏是李靜的對手,直接被她按在地上,臉上隨即挨了幾巴掌。李靜又罵了幾句才解氣,然後起身整了整弄亂的頭發。她以為江筱月不敢再反抗,會乖乖地躺在地上時,就突然被對方隨手抓起的花瓶砸中頭。李靜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江筱月愣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她被搧了幾巴掌後,頭也懵了,手四處亂摸,抓到花瓶也沒多想,就朝李靜砸了過去。李靜的頭被砸破,開始流血。江筱月慌亂地扔掉花瓶,花瓶是瓷的,一聲脆響,終於讓江筱月清醒了幾分。

江筱月趕緊找出手機撥了120。等救護車的時間,江筱月害怕得蹲坐在地,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個時候她第一個想到求助的人竟然是許晟言。她翻開通訊錄,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他。發生了這種事,江筱月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一瞬間她才明白,原來在心底深處,她最依賴的還是許晟言。三年多的感情怎麼可能雲淡風輕地就走到盡頭?許晟言是可以給她心安的人,隻是現在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從前一樣。在許晟言的心裏,她還能像從前一般重要嗎?

接到江筱月的電話,許晟言正在辦公室和艾若加班。許晟言剛一接通,就聽到對方嗚咽的啜泣聲,頓時嚇了一跳。問清情況後,他立馬請了假,讓艾若先負責醫院的事。

“這麼急,出什麼事了?”

“是筱月。”許晟言想了下,覺得還是不要告訴艾若為好,便簡單地說,“她出了點事,我現在去看看她。”

艾若卻一把拉住他:“她不是有男朋友嗎?你還操這心幹嗎?”

“事情緊急,下次再跟你說。”許晟言說完,就急匆匆地跑出辦公室。

艾若心裏非常不爽,暗罵許晟言這個大白癡,前女友的事還瞎操什麼心。

救護車已經把李靜送往附近的醫院,頭上縫了五針,醫生說好了後可能會留下疤的。江筱月坐在外麵走廊的長椅上,雙手抱住頭,頭發被她抓得很淩亂,但她現在也顧不得形象什麼的了。現在她就像一片孤零零漂浮在洪流中的扁舟,如果沒人來救她一把,她一定會立馬翻船沉下去的。

“筱月。”許晟言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江筱月幾乎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馬起身。

“你終於來了!”江筱月話音才落,眼淚就流了出來。她已經忘記自己和許晟言現在的關係,直接衝過去,一把抱住對方,就開始委屈地大哭起來。

許晟言有些無措,手一時不知道該放哪裏才好。他隻能小心地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放心,會沒事的!”

“我把李靜的頭敲破了,她醒來後一定會告訴徐楷和她男朋友。我這次死定了。”

說到底還是擔心她的男朋友啊!許晟言的心裏難免有絲失落,手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她現在怎麼樣了?”許晟言問。

“還沒醒。額頭縫了五針,醫生說即使好了,也會留下疤痕。”說到這裏,江筱月的眼睛又紅了,“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拿著花瓶整個人都懵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們還是先通知她男朋友吧!她在這裏就沒有其他家人了?”

“她是外省的。”江筱月說,“這邊就隻有她男朋友了。”

“那打電話吧!”

“可是……”江筱月仍在猶豫。

許晟言拍拍她的肩,讓她寬心:“放心,有我在呢!”

放心,有我在呢!

這句話已經許久沒再聽到過。許晟言每次說的時候都特別認真,好像他真的有上天入地的本領,什麼事都可以輕鬆解決。以前大學的時候,江筱月考試掛科,生活費丟失,被人誤解,許晟言總是在一旁鎮靜地安慰道:“放心,有我在呢!”好似這句話是這世間最美的情話,比起“我喜歡你”“我送你最好的禮物”“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買給你”,更加讓此時的江筱月安心。

江筱月最後鼓起勇氣撥通了李靜男朋友的電話,可對方卻足足晚了一個小時才到。他見了江筱月問:“李靜在哪兒?”看那神情,並沒有江筱月預期的擔心。

“在病房,還沒醒。”

“頭怎麼弄破的?”

聽到這個問題,江筱月立馬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先去病房看看吧,等她醒了再說!”還是許晟言及時解了圍,但對方顯然不怎麼買賬。

“他是誰啊?怎麼不是徐楷陪著你?”

“他……”江筱月一時語塞,支支吾吾著。

“我是她朋友,也是醫生,所以她才讓我來的。”

對方狐疑地看了許晟言兩眼,才起身朝病房走去。

李靜躺在病床上,腦袋被厚厚的紗布纏著,打著點滴。

“怎麼弄成這樣?”李靜的男友顯得氣急敗壞,嘴裏冒了句髒話,把頭湊近看了看李靜頭上那層紗布。“這該不會破相吧?”

江筱月已經害怕得在輕微發抖,她現在最擔心的是李靜醒來就衝自己大喊:“就是這個賤人砸破了我的頭!”

江筱月深吸了口氣,覺得自己有些站不穩。這時背後傳來一股力道,是許晟言的手抵在她的背後。這股力量給了江筱月些許安慰,她轉頭衝許晟言笑了笑,想要告訴他自己還好。

“這頭到底是誰給砸破的?”李靜的男朋友開始向江筱月質問,“你可別告訴我是她自己磕破的!快告訴我那人的名字,看我不撕了他!”

“你先別激動!”許晟言說,“在病房裏這麼嚷嚷,對病人不好!”

“別吵了!”江筱月一下哭出了聲,她捂住嘴,紅著眼睛說,“是我砸的。李靜的頭是我砸的。要叫警察,讓他們來抓我啊……”

李靜的男友驚愕地看向江筱月,顯然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在扯什麼淡啊?到底怎麼回事?”

李靜醒來的時候,身邊隻有江筱月,臉上掛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淩亂著頭發,眼睛很紅,一看就是熬夜沒睡覺的結果。

李靜動一動身子,額頭處傳來一陣刺痛,伸手去摸,是厚實的紗布。江筱月見她醒來,既驚喜又緊張,小心翼翼地詢問她要不要喝點水。李靜心裏的怒氣還沒消,可也發不出火來,隻能有氣無力地擺擺手:“要。”

“對不起!”江筱月把水送至李靜嘴邊,非常抱歉地說,“這件事我會負責到底的,你安心養病。如果你想報警,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江筱月的氣勢一下弱下來,李靜覺得有些吃驚:“我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喝完水,李靜突然想起什麼,伸出手問,“我的手機呢?”

“哦,我給你拿。”李靜的包放在一旁的桌上,江筱月起身從包裏找出手機遞給李靜。

李靜拿過手機,就開始翻找通訊錄。

“你是想給王濤打電話嗎?”王濤就是李靜的男友,江筱月說,“昨晚他來過了。”

“他來過了?”李靜手上的動作停下來,“那他人呢?”

“昨晚就走了。他讓我先照顧你,他說有空就來看你。”

“就這樣?”李靜似乎有些不信,“他知道我的頭是被你砸破的嗎?”

江筱月點了點頭,不敢把昨晚的事太詳細地講給她聽,因為王濤的表現實在令人有些意外。江筱月以為他得知是自己砸的李靜,一定會沒完沒了。沒想到他隻沉默了一下,就說有事,就離開了。

“他是不是很擔心我?”

“嗯。”江筱月點了下頭,“你先安心休息吧!公司那邊我已經請好假了。”

“我給他打個電話。”李靜顯然不甘心,又拿起手機撥通王濤的電話,那頭過了很久才有人接聽,“喂,是我,我醒了。你什麼時候來看我?我知道你忙,你晚上總有空吧?還要看時間嗎?我現在躺在醫院裏,你都不過來看一下?那你去死好了!”

李靜生氣地把手機扔在床上,翻了個身,背對著江筱月。

“那個,你想吃點什麼?”江筱月小聲地問,“我去買你喜歡的周黑鴨上來吧?”

李靜沒作聲,江筱月看見她的肩膀在輕微抖動,知趣地悄悄離開了病房。

許安朵站在病房外,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敲了敲門,然後推開病房門。王菁菁正半躺在床上看書,聽到聲音後頭朝這邊轉來。見到來人,她的表情立馬難看起來。

“你來幹什麼?”

“來看看你。”許安朵把果籃放在桌上,打量了下王菁菁,看她氣色還不錯的樣子,“你好些了嗎?”這還是許安朵第一次一個人來醫院看望她。上幾次她都是和許晟言一起來的,王菁菁的母親也在,每次都把他們罵得狗血淋頭。

“我媽馬上就要回來了,你嫌被罵得不夠慘?”王菁菁輕蔑地看著許安朵,“反正這次你死定了,你和你哥都等著遭報應吧!”

許安朵突然上前,一把按住王菁菁,表情冷冽,把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王菁菁嚇了一跳。

“你要幹什麼?”王菁菁身體本能地往後退了下,生怕許安朵又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許安朵彎起嘴角笑了笑,不過這笑卻讓王菁菁心裏發寒。許安朵伸手摸了摸王菁菁的頭:“之前對你做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原諒我,我也不是來乞求你原諒的。”

“那你想做什麼?”

“這件事自始至終都跟我哥哥無關,那張病曆是我偷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許安朵的語氣一下軟下來,“希望你和你家人不要去他醫院鬧,我們會賠錢給你的。隻要你不去我哥哥的醫院說出病曆的事,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之前王菁菁的母親一直吵著要去許晟言所在的醫院,告他隨意公開病人資料,許安朵這段時間都因這件事擔心得睡不著。這是她自己的事,她不希望牽涉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