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了道口,張山撒丫子就往前跑去,我正疑惑不解,他扭臉衝我喊道:“還愣什麼?那件外套上有你的氣味,頂多能支持半分鍾,再不跑我看你一會兒衣服脫完了怎麼辦!”
我回頭看去,扶屍咒已經開始在撕扯那件外套了,哪還用得著半分鍾,頂多再有十秒鍾,它就能順著追上來,我什麼也顧不上了,轉身就玩命朝張山追去。
這截甬道和我們之前走過的大不相同,不是筆直的,走個幾十米,就有一個九十度的大轉彎。張山這家夥也不知道等我,始終在前麵二十米左右吊著。
沒多久,就隱隱聽見後麵傳來呼呼嗬嗬的聲音,我壓根不敢回頭看,怕一看就沒了逃跑的念頭,隻能低頭猛往前衝。
張山消失在一個轉彎後,前方緊跟著傳來“哐當”一聲巨響,把我嚇了一跳,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瞅我差點就要魂飛魄散,隻見扶屍咒就在身後五米遠的地方,伸著雙手,一瘸一拐地緊緊跟著。
轉過彎來,甬道似乎到了盡頭,一扇墨綠色的厚重鐵門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哐當”聲正是張山狠勁踹門所發出的。他的力道確實很強悍,那麼厚的鐵門,居然幾腳就能踹出一個大坑。但是門更強悍,被踹成這樣愣是還沒開。
“它跟來沒?”張山見我跑來,忙問我道。我哪裏有空搭理他,雙手撐著膝蓋不停的喘氣。答案在兩秒鍾後出現了,扶屍咒拐過了這個彎,先是嗅了嗅,然後就衝著我們的位置慢慢逼來。
張山一看,也不理會它,轉過身去又接著踹門。還好他每踹一下,發出的巨響就會讓扶屍咒有個兩秒左右的停頓,要不早就衝到我們麵前了。
“娘的!拚了!”張山又踹了最後一下,終止了他的破門計劃,轉過身來,舉刀看著離我們隻剩幾步遠的趙有德屍體。沒辦法,這扇門實在是過於厚重了,要憑一個人的蠻力打開,那是相當困難。
扶屍咒似乎知道了我們的意思,突然加快速度衝來,在這種狹小的空間裏,根本避無可避,那雙滿是死皮爛肉的手,瞬間就伸到了我的麵前。
就在這生死一發,張山用肩膀撞開了我,避過扶屍咒的雙爪,用開山刀頂在了它肚子上。隨著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開山刀終究無法對這個怪物有任何傷害,應聲而斷了。但扶屍咒前進的力道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頂著張山手中還剩的那半截刀身,連同張山一起。“哐”地一下都砸在了門上。
張山沒能攥住刀把,雙手一鬆,被扶屍咒頂在了腹部。這下撞擊,張山受傷著實不輕,先是背部撞在了大門上,緊跟著又被刀把捅在了肚子上。雖說刀把並不鋒利,但如此大的力量,也夠他喝一壺的。
“我日你姥姥!”張山也發了狠,把一口混著血液的痰吐在扶屍咒臉上。抬腿又是一腳踹了過去。
“吱呀……”張山身後的鐵門終於沒能經受住連續猛烈的撞擊,已經變了形的門臉刮著門框向後打開了。
張山傷得雖重,但還沒有失去意識。眼見滿臉血的扶屍咒站在那裏又一動不動了,趕忙一把拽過我,拾起地上的斷刀,閃身進了鐵門。進來後張山立刻將鐵門關上,我倆用力頂在門後,防止外麵的扶屍咒再一次撞擊。
過了許久,門外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我見門的右下角被張山踹變了形,露出一條三指來寬的縫隙,於是蹲下借著頭頂的礦燈向外看去。
一片白花花髒兮兮的東西就在門縫外,一動也不動。我又換著角度上下左右都看了看,才明白,這是應該是一隻那種老布鞋的鞋底。我更加奇怪了,鞋底朝前,那說明穿鞋人的腿和地麵是平行的,那他應該是躺著的。
問了張山才知道,趙有德入殮的時候,穿的就是一雙他媳婦納的平底粗布鞋,後來扶屍咒逃跑,身上自然也是這一套行頭。
張山喘了半天,有所好轉,也蹲下來看了又看,肯定了我的說法。但我想不通的是,扶屍咒怎麼會突然躺在門外?剛才進來的時候還站在那裏不動,難不成到底還是被張山傷到了?
張山可不這麼認為,從兩次交手來看,扶屍咒的力量絕對要比他強悍,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隻能感知到光亮,看不清事物,但它還擁有靈敏的嗅覺和那堅硬如鐵的身體,我倆一時真就想不出怎麼對付。
又過了一會,門外的確是毫無反應,於是張山輕輕把門拉開一條縫隙,我倆向外瞅去。燈光下,隻見門外趙有德的屍體雙腿緊繃,筆直地坐在那裏,一隻手抬起指向前方,和兩個月前在山上他第一次坐起時的動作和角度一模一樣!隻不過現在這長滿了屍泡的臉,顯得比那時更加恐怖和詭異。
張山膽子又大了起來,把門拉開一些,湊上前去要看個究竟。當我想阻止他時,這家夥已經鑽出了門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