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盞礦燈的照射下,我終於第一次把這個扶屍咒看了個仔仔細細。它身上還是趙有德死後穿的那一套衣服。他家窮,當時真是連一身像樣的衣服都沒能力置辦。還是村裏的一個老大爺,看不過去了,拿出自己準備出殯時穿的衣服,給了趙有德媳婦,這才讓他死後能稍微體麵一點。
不過現在這身行頭早就麵目全非了,我記得當時上身除了西裝,還有一件呢子外套。但早沒了蹤影,隻剩下破破爛爛的白色襯衣,零零散散地掛在身上。
那些露出來的皮膚都是鐵灰色的,皮膚下的血管顏色更深,一根一根的格外顯眼。有些地方早已皮開肉綻,一道道劃開的口子就那麼向外翻著,甚至露出了骨頭。
我倆正觀察著這家夥,漸漸聽見從它臉部那裏傳來細小的“嗞嗞”聲。仔細一瞧,發現張山剛才吐在屍體臉上那一口混著血液的濃痰,正在不斷地冒著小泡,居然還有一股蒸汽不斷冒出。
“這小兔崽子,要拿老子的血燒開水喝啊!”張山這家夥還真是沒心沒肺,那邊受了傷,這邊剛好一點就說開了俏皮話,倒讓我想起了劉雲龍,他倆要是放在一起,我一準能被說暈。
“不好!”我正胡思亂想著,張山突然蹦了起來,一下就躥進了門內。
在他關上門的一瞬間,我看見門外的扶屍咒篩糠似的,渾身抖個不停。
“快!找東西,把門頂上!”張山一進來就背靠著門,衝我喊道。
我慌張的四處亂看,這才發現,門後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大,礦燈居然照不到邊界,而且四周黑壓壓的到處碼放著許多大箱子。剛好,我身旁就有一個三米長,一米五高的大木頭箱子,我趕忙跑過去,把它往門那裏推。
想不到這個箱子還真沉,我費了半天勁,也才剛推到門口,張山也顧不上頂著門了,上來一把抓著箱子另一頭,就拽到了門前。
“咣!”剛一鬆手,門就被狠撞了一下,要不是這個箱子,恐怕就要砸開了。
張山又趁著這個間隙,把他身邊的另一個大箱子也拽了過來,擋在這個箱子後。
“咣!”又是一下,門前那口箱子的木板有的已經都折斷了。我和張山又趕忙拉來兩口箱子,本計劃抬上去摞起來,但無奈又沉又大,隻得一字排開堵在後麵。
“咣!”這一次,整扇門被徹底撞壞了,上方的門板已經和門框脫離,向後翹了起來。由於用來擋門的木箱子隻有一米五高,對於兩米多高的鐵門,隻能擋住下半部分。
我和張山眼睜睜看著破爛的鐵門,束手無策,看現在的情況,隻要外麵的扶屍咒再來一下,我倆恐怕就可以繳械投降了。
門外居然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在忐忑中熬了不知多久,張山咽了口口水,爬到箱子上,慢慢朝鐵門靠近。
“走了……”張山趴在裂開的門縫上看了半天,扭頭衝我說道:“快!再找些東西,先把上麵也堵上再說!唉?這是什麼?”說著,張山從門後的第一口木箱子中拿出一件東西。
我湊近看去,發現是一件塑料包裝袋裹著的軍用棉襖,而且內部被抽幹了空氣,估計是為了避免受潮或弄髒。
這時我倆才算有空觀察門後的空間,僅在我們周圍方圓幾十米的地方,這樣規格的箱子竟擺了上百口,三口一組,碼放得極為整齊。稍遠的地方,還有一些較小號的箱子,我甚至看到深處還擺著一排汽油桶,這裏居然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物資儲備倉庫!
我正到處亂看,身後傳來“啪”的一聲,頓時整個空間都亮了起來。原來在鐵門旁邊的牆上,就有一個電閘,張山把它推了上去。
這時再看,我不由得驚歎,好大的一片地方!在這幾十米深的地下,居然有一個差不多兩個足球場大小的倉庫。裏麵擺滿了大小不一的箱子,雖然還不知道裝的是什麼,但從剛才發現的軍用棉襖看,無外乎就是一些生活必需品和戰備物資。
“我的天!這下咱們發了!”張山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幾根手腕粗的鐵管,頂在了鐵門後,算是勉強加固了一下,走到我旁邊感歎著。
“你就別做夢了,這些都是國家的,又不是咱倆發現的寶藏,搬出去賣看抓你不?”我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一個小號的木箱子前。
由於這地下的倉庫極為隱蔽,所以箱子上都沒有鎖,頂蓋就那麼放在上麵,我一掀就打開了。這個較小號的箱子中,周圍是一些塑料合成的東西,應該是防潮用的。中間放的居然是一雙雙的解放鞋。張山又接連打開了幾個箱子,除了棉襖,就是鞋和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