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隻能寄希望於這家夥能及時刹住車。可玩命逃跑中的人,有幾個不是拚勁全力?
我和張山都停止了動作,眼瞅著張海濤先是撞在窗台上。由於重心前傾,他的上半身一下子就衝了出去,雙腳離地,雙腿漸漸翹了起來,越翹越高。
緊跟著,一個嘶聲裂肺的叫聲由近至遠。
最後,隻聽到樓下“砰”地一聲悶響。
完了!完了!搞出人命了!
我看向長山,這家夥也是臉色煞白,沒想到抽地毯能抽出來這麼個結果。愣了半天,隻聽到樓下的吵鬧聲越來越大,我倆才失魂落魄地趕忙來到窗邊,向下看去。下麵就是火車站的站前廣場,早已圍了黑壓壓的一片人,他們此時正朝上看著。
我發現人群正中的地上,臉朝下趴著一個人,看衣服應該是張海濤無疑,肯定是不活了。
“還好,沒砸到別人,不然我罪過就大了!”張山籲了口氣,說道。
半個小時後……
“太不像話了!讓我怎麼交代?在火車站,上萬人眼皮底下,摔死個人,你們還讓我不讓我活了!”1212的房間裏,我和張山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宋東風和劉雲龍倚在窗台邊。四個人八隻眼瞪著楊隊長一個人在屋內踱來踱去,他嘴中還罵罵咧咧個不停。
“那個,頭兒,不至於吧?不就是死個人嘛!”發生這種事情,劉雲龍畢竟還是很擔心我的,小聲對他們領導說道。
“不至於?死人都不至於,那你告訴我什麼至於?”楊隊長越罵越激動,轉過身來指著我倆吼道:“還有你們這兩個傻瓜,人掉下去了你們還往外看!不知道這是十二月啊?整幢樓就這一層敞著窗戶,一露頭,下麵千八百號人都瞅見你倆了。萬一被拍下來,你倆就等著去蹲監獄吧!”
“不是吧?”這句話可把我嚇得不輕,趕忙說道:“情況我倆都已經交代了,這純屬意外。再說那家夥本身有命案在身,我們還懷疑他和市醫院的小護士離奇死亡有一定的關係,他死也是罪有應得啊!”
“是不是罪有應得,不是由你們說了算的,那得法律說了算!再說,像你們這樣個人行為的除惡揚善難道就該得到弘揚?那國家的法律還要不要了?”楊隊長狠狠地給了我一個大白眼。
我沒什麼可說的了,看著宋東風,一臉求助的神色。要是真因為過失殺人被抓起來,那我這一輩子可就算完了,家裏人第一時間都能全被我給氣死。
宋東風朝我吐了吐舌頭,然後抬頭說道:“我說楊隊,您也別太緊張,這完全是案件調查中的意外事故,雖然現在要強壓下來需要花很大力氣,但等整個案子一破,人們自然也就把先前這茬兒事兒給忘了。”
“哼!糊弄小孩呢?就算有好處也是你們保調局撈著。”楊隊長幹了多少年了,怎麼會吃宋東風這套:“這些都是不能公開的事兒,案查完,事兒辦好,你們站起來走了,不還得我在這兒擦屁股!”
宋東風並不生氣,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說道:“那就是您多慮了,我好歹也來這邊兩年多了,如果這麼做,以後在您的地盤上,我還要不要混了?雖然事件不能公開,但無論是您還是我,向上麵的報告可以保持一致啊!您想,如果結案後您的報告裏麵還有一份我們保調局專門出示的報告和證明,是不是所有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呢?”
楊隊長聽後,明顯有些動容。
雖然我隻聽了個大概,但隱約感覺這的確是目前最理想的解決辦法。反正,隻要能不讓我蹲號子,他們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低頭考慮了半天,楊隊長看來還是被說服了,指著我倆說道:“這件事,今晚一定會上新聞,隻要畫麵中沒有你倆的樣子,那麼一切都好辦。如果有,我先醜話說前麵,別說是你小宋,就算是你們局長親自來了,恐怕也保不住他倆!”
“這是自然!”宋東風並沒有反對楊隊長的提議。而是答應後,向我倆做了個不用擔心的手勢,直接走到裏屋打電話去了。
我估計他是要設法幹預今晚的新聞播出。
楊隊長自然知道宋東風有辦法,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為了借助保調局的力量把事情強壓下來。現在的新聞機構可不比十幾年前,除了直接負責國家安全的單位,他們那是誰的帳都不買。
“還有,小劉,我不管你用辦法,把他倆弄出去。現在下麵都是記者,一定不能讓人知道他們的樣子!”楊隊長說完,就獨自一人出去了。
劉雲龍走過來,看著我倆,笑著問道:“我問你們,是想堂堂正正地走出去啊?還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