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麼說來你們這兒泡溫泉的人還挺多咯?”我來了興趣,和老板攀談起來。
天色已晚,何況又這麼冷,小鎮上早已沒了什麼人。店裏也就我們這一桌客人,老板閑來無事,就搬著個小板凳坐過來,又拿了半瓶白酒,和我們邊喝邊聊:“要說我們五泉鎮,雖然跟山下的那個百泉沒法比,但是難得清靜。而且我們地勢更高一些,你們要知道,這個泉眼多得是,溫泉可不好找。”說起自己的家,店老板一臉的自豪:“我們五泉鎮方圓幾十裏,大大小小的溫泉你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不但水質好,富含多種礦物質,而且拿泉水種出來的莊稼,都長得比其他地方的要粗壯。”
“不過啊……”老板喝了口白酒,又歎氣道:“碰上這種幾十年不遇的大旱,誰也沒辦法!”
吃晚飯結了帳,我們三個人走出來,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溜達著。和這個老板胡侃半天,我和張山又一人多喝了二兩,這會兒一方麵散散酒氣,再者就是找個旅館先住下。
小鎮的街道上不但沒人,就連路燈都不舍得開,我們周圍依然彌漫著霧氣,這會兒似乎比剛到時要更加濃了,據估計能見度不足二十米。
“這什麼破地方?我怎麼感覺跟喪屍鎮似的?”劉雲龍走著嘟囔著:“有喪屍也行啊!你瞧瞧,不但沒活人,就連個死人都沒有!”
“嗬嗬,因為這裏都是泉眼,所以濕氣遠比其他地方要大。”張山一邊在四處找旅店,一邊說道:“剛才從他們店裏出來,我看到門口掛了個溫度計。店內就已經零下八度了,你們猜這會兒外麵有多冷?”
“二十度?”我隨口猜到。此時的確非常得冷,雖然我們剛才喝了不少白酒,依然有些抵抗不住這濕冷的環境。
“哼哼……隻低不高!”張山哼了一聲道:“這不是正常的霧,是冰霧,隻有在接近零下三十度的時候,空氣中的分水被寒冷空氣凍結,才能形成。當然,此處濕氣大,也許用不了那麼低,但也不差多少。”
“好家夥!零下三十度?”劉雲龍驚歎不已:“河南也能有這種天?冷成這樣,濕氣還這麼大,怎麼就不下雪呢?”
“會下的。”張山抬頭看了看天。其實他什麼也看不到,霧太濃了。“如果我猜得不錯,今晚或者明天,一定會下雪!”
“下雪好!下雪莊稼就有得救了!”我聽說已經大旱六十多天了,雖然城裏人不怎麼覺得,但一場降雪對農民和農作物來說,的確是太需要了!
“問題是咱們就麻煩了!我寧可老天爺晚一天再下!”張山歎著氣說道。
“為什麼?”我又不明白了,按理說張山從小在山溝裏長大,他深知莊稼收成對農民的重要性,不說盼著早點下,卻想讓停上一停。
“老王,你真是個城市鄉巴佬!”劉雲龍不喝酒,此時凍得要死,還不忘奚落我道:“一下雪,山路就沒法走了,就得封山。咱們就上不去了,知道不?”
“啊!不是吧?”我嚇了一跳,趕忙看向長山。如果真是這樣,那耽誤掉的時間可長了去了!
“恩,劉說得對!如果下雪,咱們就非得等到雪徹底化掉才能上去。”張山神色凝重地說道:“如果是大雪,搞不好年前就沒戲了。”
“這……這……那以前下雪你們在山上是怎麼走的?總不會等到雪化了再下山吧?”我沒想到事情居然越來越糟。
“當然了!”張山肯定地道:“我們山上的存糧足夠吃到來年開春播種的時候,下大雪自然就不下山了。”
我不甘心,又問道:“那咱們自己走上去呢?你不是說山路隻要走一個半小時麼?也沒多遠吧?”
“山路一個半小時,那是指開車。你步行一天能走到就不錯了,要知道那可是在上山啊!”張山耐心對我解釋道:“什麼叫封山?不但不讓車走,人也不行!實話跟你說,八百裏太行山,到我們板岩村的路,即使不是最險峻的,也絕對不出前三名。每逢下雪,各要道口都有民兵把守,一律不讓過!強行衝卡是要關起來的。”
“沒事兒!咱們有特殊證件啊!他們還能不放行?”我掏出宋東風給的證件,朝他倆晃著說道。
“我說老王,你又沒什麼急事兒!這麼著急忙慌地上去幹嗎?”劉雲龍不願意了,他本來穿就瘦不抗凍,聽說我打算徒步上山,這會兒不跟我拚命就算很不錯了。
“怎麼沒有急事!十萬火急還是……”我一激動,差點把張山的情況說出來,見他倆都用奇怪的眼神瞅著我,趕忙改口道:“馬上就過年了!這上不去,咱們總不能在這兒過春節吧?”
“還有十幾天呢!你急個屁啊!”劉雲龍聽了我的理由,十分不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