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言摸了那人的腰,他皮帶上果然掛著一串鑰匙。看來張山早就記下了鎖門的人,這家夥是從進來就打著要跑的算盤。
拿了鑰匙,又讓他站回去,我開始挨個試。好在上麵也沒幾把,到第四個的時候,“哢嚓”一聲,鐵柵欄的大鎖應聲而開。
一直沒吭聲的劉雲龍這會兒不樂意了:“我說老張,你怎麼又搞這套?有什麼話咱們不能好好說麼?”
張山把那個所長按在鐵柵欄上,示意我倆先出去製住他。然後鬆開手說道:“我不喜歡被關起來的感覺。再說了,他們給你解釋的機會麼?”
換成我們倆瘦子架著他,這個所長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發現我倆的力氣比那個“大塊頭”差不了多少,於是隻得放棄了脫困的打算。抽掉他的皮帶,劉雲龍從後麵綁結實後,我倆轉過身來,卻發現另外三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老張!你玩得太大了吧?”劉雲龍一瞧,趕忙上前查看。
“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一會兒自己就醒了。”張山說完,走到那個所長麵前,兩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你……你要承擔這一切的後果!”所長見我們都圍了上來,咽了口唾沫說道。
“錯!要承擔責任的是你!”張山難得和人打趣,隻不過現在似乎有點不合時宜。
“我?”所長不明白我們的意思,一臉驚詫的神色。
“一會兒你就明白了!到時候別跟我道歉啊!道歉也沒用,我告訴你!”劉雲龍檢查完三人後,發現隻是輕度昏厥,放下心,走過來說道。
看著這個所長的表情,估計他快要把我們三個當成瘋子了。
“我問你!”張山臉色突然轉陰,厲聲問道:“你剛才說上周丟失了兩個孩子,真有此事?”
“哼!你問這個有意思嗎?啊!”所長認定我們就是嫌疑人,懶得回答。但劉雲龍在旁邊狠勁兒掐了他一下,示意老實說話。但這家夥沒防備,疼得大喊一聲,讓我趕忙捂住了他的嘴。
畢竟一個係統內的,劉雲龍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到底有沒有?”張山盯著他,一字一頓地問道,給所長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是有兩個。”估計他也覺得又不是什麼秘密,在我慢慢鬆開手後,這次爽快地承認了。
張山正要接著問,卻聽見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上樓聲。糟了!一定是剛才這個“所長”大叫,引來了樓下的人!
“撤!走窗戶!”張山當機立斷,推開旁邊的窗戶,示意我們先跳下去。
“唉!我說沒這個必要吧?都製住了,一會兒打回去個電話,讓他們領導過來把事情說清楚不就得了?”劉雲龍是在這裏麵呆爽了,怎麼都不願意出去。
我記得張山以前說過,越是小地方的這些吃公家飯的,就越六親不認,畢竟我們什麼情況,他們什麼情況,張山都熟,他說要跑,一定有其原因。
“快來人啊!嫌犯殺人越獄啦!”所長見我們產生了分歧沒人理他,突然大叫了起來。
“我靠!你叫個屁啊!”劉雲龍一邊被我扯著,還不忘回頭罵了他一句。
三個人剛從二樓跳下來,就聽見樓上“砰”地一聲,門被撞開了。然後所長大喊著:“快追!追!從窗戶跳下去了!”
這時我們已經來到街角,我回頭望去,亮著燈的窗戶裏探出來一個人的上半身。還沒看清這人什麼樣,他竟然抬手衝著我們“啪啪啪”就是三槍!
還好我們已經跑出去了幾十米,估計這家夥本來槍法就不行,慌亂中更沒個準頭,三槍都打在了距我們幾米開外的地麵上。
饒是如此,也把我們驚出了一身冷汗。怪不得張山要先跑!敢情這些家夥們真敢開槍啊!
好在今晚大霧彌漫,我們也不管東南西北,撒開腿跑了幾百米,又折了兩個方向,確定沒有人追上來後,停下腳來休息。
“我說……你倆……是不是有病啊?”劉雲龍雙手撐著膝蓋,一邊喘氣一邊罵道:“好好的暖氣房不住,非要跑出來。這可好,錢沒了,手機也沒了,連咱們現在在哪兒,都不知道!”
我朝四周看了看,可不是,黑漆漆一片,附近不但沒有了建築,就連我們腳下的地,也不是縣城的柏油路麵了,成了土路。
“怎麼辦?回去?”我一籌莫展,征求張山的意見道。
“不能回去!他們一定在全鎮搜查咱們,這些家夥,哼!你當他們不敢當場把咱們給斃了啊?”張山首先是不讚成回去的。
“要我說啊,你剛才就不應該動手!這會兒讓咱們怎麼辦?”看到我倆都瞪著他,劉雲龍隻得擺擺手,改口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們看這樣行不?咱們摸回去找一部電話,先打電話回去把情況說清楚,讓他們上麵的人盡快通知這邊。”
“這大晚上,天又冷得要命,你去哪兒找電話去?”我想起剛才吃完飯出來買煙,走了一路,也沒發現一家商店或是小賣部開門的。看來天太冷,人家也懶得做生意,一早就關門了。
“隨便找個人家,衝進去先用了再說唄!反正連警察都打了,還怕這個?”劉雲龍信口開河道。
“你有完沒完了?要不是你傻著個臉把警官證跟那破棉襖一塊兒寄回去,咱們會麻煩到這個地步?”我總算忍不住,嗆了他一句,這家夥頓時老實許多。
見他終於不吭氣兒了,我接著說道:“去搶電話,我總覺得是不是有點過了?三個大漢夜闖民宅,人家是老百姓啊!對那些警察吧,他們有錯在先,到時候搞清楚了也怨不得咱們。這可是兩個性質和概念的事情!”
“我看還是撤出去吧!”張山想了半天,歎著氣說道:“先找個地方躲一躲,等這場霧散了再說。”當下我們不再猶豫,轉過身來,摸索著繼續朝前麵走去。
遠離鎮子,我們漸漸發現霧越來越濃了。走到後來,不得不後麵人扯著前麵人的衣服,以防走散。毫不誇張地說,此時一米開外,什麼都看不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正想說先停一停,這麼走不是辦法,萬一腳下有個機井糞坑什麼的,我們豈不是一連串地就掉下去了?
走在最前麵的張山卻突然停了下來,說道:“這裏有間房子。”
“有人住麼?”這是我的第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