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普羅米修斯?”
在普羅米修斯基地第三層的深處,科學家們與臨城站在一個二十多平方米的空間內部,失神的看著中間的圓柱體。
圓柱體不大,大概高一米左右,寬度也隻有幾十厘米,中滿是液體, 一顆充滿紋路的大腦漂浮在那裏,上麵插滿了數百根管子,而在這圓柱的下方,一位穿著白大褂無頭骷髏正躺在一張椅子上。
他的雙手平放,背靠著椅背,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白大褂平整光滑, 像是在生前特地熨平過, 一絲不苟。
臨城甚至能想象到這位科學家死前的最後一幕,吃完最後一頓晚餐,洗了個澡,理了理胡子,打理的一絲不苟的躺在了這張靠椅上,平靜且坦然的迎接死亡。
或者說....迎接一個,看不見盡頭的未來.....
臨城聽女媧描述過普羅米修斯,在最初的計劃中,普羅米修斯是一個通過量子網絡鏈接的龐大智慧集合體,這些科學家們至少可以在精神世界一起交流。
但主量子網絡斷開後,普羅米修斯就變成了一個牢籠,一個不知道刑期的牢籠。
統一戰線給了這些科學家自殺的權力,但是顯然, 眼前的普羅米修斯係統仍在運轉, 就說明, 他還在堅持著, 等待著將自己的知識留給新人類的一天。
起源基地中也有普羅米修斯, 不過,因為忙碌, 以及前往普羅米修斯所在地實在實在麻煩,臨城以及四周的科學家們還沒有時間去看過。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普羅米修斯的真容。
沒有危險,也沒有什麼複雜的機器。
但卻如此有衝擊力。
“智慧之神有很多,光希臘神話中就有雅典娜跟墨提斯,但承載人類智慧的機關,卻被冠以普羅米修斯之名。
之前我不明白,但現在我明白了。”
普朗克緩緩開口。
“普羅米修斯為了將火種帶到人間,反抗了宙斯,也因此受到宙斯的懲戒。
宙斯用一條永遠也掙不斷的鐵鏈把他縛在一個陡峭的懸崖上,讓他永遠不能入睡,疲憊的雙膝也不能彎曲,在他起伏的胸脯上還釘著一顆金剛石的釘子。
此外,宙斯還派一隻可惡的鷲鷹每天去啄食普羅米修斯的肝髒,白天肝髒被吃完,但在夜晚肝髒會重新長出來。”
普朗克抬起頭,看著那看上去充滿著生命的大腦。
“他失去了自由,承受著看不見盡頭的痛苦, 但對於他來說,相比於將火種帶到人間,為人類造福,他所承受的痛苦全都不值一提。”
“查爾斯·奧斯汀·比爾德曾經說過: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星辰就會灼灼生輝。”
愛因斯坦同樣注視著那大腦開口道。
“往往隻有在最低穀,最昏暗的時候,人類才會徹底覺悟,而此刻希望就會以最閃耀的姿態出現在人們的麵前。
在那個時代,他們應該就是那些閃耀的希望。”
“可以用以太粒子的意識轉移技術給他們提供身體嗎?”普朗克問道。
“不好說,畢竟玩家是完整的,而他隻有一個腦子,他是否還存在意識?我們接觸到的普羅米修斯究竟是他的意識,還是他的“記憶”?
亦或者說,意識的定義究竟是什麼?
這些都是我們要搞清楚的問題。
而且,機會可能隻有一次,如果冒然轉化,甚至就連這個大腦的存在都無法保證也說不定。
至少,要等我們都學了裏麵的知識,再征求他們的意見才行。”愛因斯坦說。
科學家們點了點頭。
臨城轉過頭,看向人群身後一位長相粗獷的年輕人。
“達爾文先生,這就是您今後的老師了。”
達爾文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在我那個時代,科學家們費盡了心思想要證明神的存在,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代被真的證實了。”
他看向臨城,“穿梭時空,分解與重組物質,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什麼能被稱之為神的話,應該....就是你手中的原始以太粒子了吧。”
達爾文看了看四周,感慨道,“真是個美妙的時代啊。”
在西方,最早的科學家其實都是神職人員,就連“科學家”這個單詞都是他們起的,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用科學的手段,去研究神的存在。
很多科學家其實都是神學家,牛頓就是一個相當虔誠的基督徒。
所以在某一段時期,科學誕生之後,人們從未懷疑過神的存在,一直到達爾文的《物種起源》動搖了這種認知。
西歐科學起源神學幾乎是必然,因為那時候隻有貴族和神職人員識字,一群從識字開始就讀經書的人肯定相信神。
“您在這個世界,會見到更加美妙的東西。”愛因斯坦笑道。
達爾文點了點頭,“帶我上去吧,我想跟他好好聊一聊。還有就是,我對於你所說的可以開啟人類進化之路的融合技術很感興趣。
不過,你知道的,我暈血,一些生物的解刨工作....”
“當然,這一點我們很清楚。”臨城笑道,“達芬奇先生會與您一起研究融合技術。”
達爾文出生在一個醫學世家,他的父親很期盼他能子承父業也成為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