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貴人不知在心中思量了多少回,才能勉強擠出一絲從容的笑來,回道:“多謝貴妃姐姐提點,嬪妾回去,自當好好教育,這樣有損皇家顏麵的事兒,日後斷不會再發生!”
“本宮這也是為了你為了老六著想,可不能輕縱了,這女人哪,凶悍善妒可不是什麼好事。”
“善妒?”
“本宮聽說,老六府上一眾姬妾都被遣出府了?”雲貴妃側目去看適才出頭說話的那名婦人,那婦人點頭回道:“回貴妃娘娘的話,妾身也是聽聞,坊間甚傳,郕王妃善妒,趕走了王府一應侍妾也便罷了,就連王爺身邊唯一的側妃也……也……”
那婦人似是有些忌憚,不敢亂說的樣子。
“說下去!”雲貴妃命道。
“是——”那婦人捂著胸口道:“坊間說是,是王妃下了毒手,要了那側妃的性命呢!”
“我……”岑依依聽不下去了,眼看著就要站起來和那幫老女人掄袖子幹一架,卻是穆安及時按住了她。
“別衝動!”穆安附耳提醒道。
今日這一出本就是衝著岑依依來的,若是此時岑依依耐不住再鬧出什麼事來,隻怕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那頭,純貴人聽罷,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恰時,戲台上的戲目已經落幕,眾人叩謝了雲貴妃正要離席,純貴人欠身送了雲貴妃等人先行離開,岑依依明顯看到宇文嘉藍與岑落落並肩離去時那幸災樂禍的嘴臉。
“你也回吧,不用陪我,今日,我怕是出不去了。”岑依依挽了挽穆安的手。
穆安也不推拒,“我在宮門處等你。”
岑依依沒作任何表示,默默跟著純貴人往春雎殿走。
一路無話,岑依依尷尬得心髒都要蹦出來了。
到了春雎殿時,岑依依抬眸遠遠看到容沅還在這裏,然而,才踏進殿門,純貴人反手便給了岑依依一個響亮的耳光。
這一耳光來得猝不及防,直把岑依依半邊臉都給打腫了。
岑依依自問這一輩子受過最大的委屈,都來自容沅與純貴人這對母子。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竟活的如此憋屈,容沅欺負她,她除了衝動時給了容沅一耳光,卻什麼都做不了,如今連純貴人也動手打她,而她不得不敬她是個長輩,更不能還手。
有那麼一瞬間,岑依依覺得眼淚都快要從自己的眼眶裏跑出來了。
“母妃!”容沅見狀,有片刻的錯愕,隨即反應過來,衝上前去扶岑依依,“你怎麼樣?”
岑依依沒出聲,隻默默用手捂著半邊脹痛的臉。
純貴人這一耳光下去,竟似乎還沒消氣一般,也不曾多和容沅解釋什麼,隻衝岑依依嗬斥道:“你給我進來,好好解釋解釋!”
岑依依進來,卻被勒令跪著,容沅心有不忍,欲要上前去扶,卻被純貴人給製主了。
“你也跪下!”
純貴人遣走了所有宮人,包括她的貼身侍婢桃蘇。
“說吧!”純貴人看向岑依依。
岑依依哪裏還有什麼話可說,情緒平複過後,回道:“我無話可說。”
“你這是什麼態度?”純貴人越發氣憤,雙手都跟著抖了起來。
“確如母妃聽到的那般,我確實打了容沅一巴掌,王府的侍妾也確實都被遣散了,至於那位側妃,也確實死了!”岑依依回得字字分明,卻聽不出半點悔過之心,事實上,她本就沒有什麼可悔過的。
這一切又不是她造成的。
聽罷這番話,容沅大概已經猜到了今日上陽宮那裏所出的狀況了。
定是有心人故意將這些事網到了岑依依的身上,從而在宮宴上發難,刁難了母妃一回。
純貴人撐著頭,有些悲哀地問道:“這麼說,你是承認了?承認這些都是你做的?你怎會如此惡毒?怎會……”
岑依依無言以答,如果說這樣她叫“承認”的話,那麼她確實無法和純貴人好好交流。
“母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事實是……”容沅想要為岑依依辯駁兩句,卻發現自己也是無法找到合適的方式同純貴人解釋,難道要告訴純貴人,這些都是太子容修可以設計搬弄的嗎?
如果這樣解釋,勢必又會牽扯到更多的人和事,而這些人和事,都是不能同純貴人坦白的。
一瞬間,容沅陷入了極度的為難當中。
如果說了,將影響他多年來的布局,如果不說,岑依依勢必要承受更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