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思的右手在簾帳之外,此時便安慰一般地拍了拍許良人的手背,“妹妹無需擔心,隻是姐姐身子不適,今日害的妹妹白跑一趟了。”
“哪裏哪裏,純姐姐沒事就好了!”許良人苦笑一聲,“純姐姐懷的是龍種,日後自當多注意,今日一事都怪妹妹,妹妹以後想來也不能再來春睢宮打擾姐姐安胎了。”
許良人的話全是真心實意,連思也並未強留。
她點了點頭,繼而說道,“如此,待桃蘇回來之後讓她送送你吧。”
許良人已然起身,“多謝純姐姐好意,不過陛下得知姐姐有了身孕,想來定然不會怠慢姐姐的。妹妹繼續留在這裏,怕是容易衝撞。那……多謝純姐姐款待,妹妹就先告辭了。”
連思又未強留。
許良人母女二人出了春睢宮,一路上容悅反倒安靜了下來。
她低著頭走路,整個人都顯得極其沉悶無比。
而先前春睢宮的意外,在許良人身上留下的心理陰影也不算小,這番出來之後,她的背上一層極其厚重的冷汗,口都未開,牙卻因為酸楚而有些顫著。
母女兩人渾渾噩噩回了青竹宮,周遭終於安靜了下來。
一回宮,容悅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她關上殿內大門,立即說道,“母親,這個純貴人實在太可惡了!”
她這話一落下,許良人連忙捂住了她的唇。
這青竹宮冷清無比,從來沒有任何人願意靠近。容悅自當是有任何怨言都忍不住在這青竹宮裏說,而且又是說給自己的母親聽,口無遮攔倒也沒什麼。
許良人早該習慣了的,這一回卻反映大的極為怪異。
“母親,你捂著我幹什麼?”容悅拽著許良人的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將許良人的手給拽了下來。她皺了皺眉,大步走到床邊一坐,繼續憤憤不平道,“純貴人實在欺人太甚!母親,咱們好心好意上門道謝,她卻這樣對待我們?!”
許良人深吸一口氣,“你別胡說八道,今日之事不過是個意外罷了。”
“意外?怎麼那麼巧,我們一去她就腹痛難忍?先前明明就是純貴人她自己說的,說春睢宮閑來無事,母親可以隨時過去探望她,陪她聊聊的。結果母親去了,還是以謝恩的名義去的,她就這樣對待我們?母親可千萬別說是什麼意外,我當真一點都不信,世上還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許良人瞧著容悅生氣,自己卻是毫無感覺。
“此言差矣,悅兒,今日一事若當真是純姐姐安排的話,那她究竟圖的什麼呢?”
容悅嗤笑一聲,隨後頗為不屑道,“她在這宮裏也沒什麼朋友了,想拉攏母親,但是又嫌棄母親罷了。她說著要讓母親多去春睢宮走走,可母親真的去了,她心裏定然也擔心母親會因為她的關係而受到父皇的寵幸。所以她才故意擺出今日這一出,為的就是讓母親日後再也不敢去春睢宮了。”
許良人聽著半信半疑。
她沒道理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可是純貴人……
“純姐姐不像是這樣的人。”
“母親,你知道為什麼我們一直住在青竹宮裏嗎?就是因為你太單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