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煉丹房裏。
嘉靖爺正在和藍道人研究著不明藥方,門外太監傳話:“啟稟皇上,天行堂副統領飛燕求見。”
嘉靖爺一聽是飛燕,翻了下白眼,接著撓了撓後腦勺,嘟噥了一句:“飛燕?飛燕是誰啊?”
這句話要是給飛燕聽見,估計得撞牆!才幾天時間,嘉靖爺竟然就想不起自己心愛的寵臣了。
藍道人袖袍一甩,畢恭畢敬地提醒道:“天行堂的副統領啊!天行堂啊,聖上!”
嘉靖爺仰起頭,眼神注視著屋頂,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悠揚地“哦”的一聲,道:“我想起來了……但是,他來幹嘛?”
藍道人拜道:“估計是前幾日,聖上吩咐的事情,有眉目了,來向聖上稟告。”
嘉靖爺抓了抓脖子,幹燥的皮膚落了一地,恍然大悟道:“哦,對對對,那個什麼豬……”
藍道人拜道:“是朱天王。”
“哦,對對對,朱天王。”嘉靖爺朝門外叫喚道:“傳飛燕。”
門外太監立即響起一道道的傳令:“傳飛燕……”
飛燕打開煉丹房的門,將五花大綁的朱天王推了進去,再朝朱天王腿窩輕輕一腳,朱天王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飛燕聯同兩個隨從,也隨後跪拜地上,道:“參見聖上。”
嘉靖爺手一揮,道:“起來吧。”然後走近朱天王,東瞧瞧,西瞧瞧,問道:“你……就是那個朱天王?”
飛燕一腳踢過去,朝朱天王喝道:“快回聖上的話!”
朱天王抬起頭來一看,眼前這個嘉靖爺下巴留著幾縷稀疏的黃黑長須,身上裹著一件寬鬆的睡袍……不,是道袍,身型幹瘦,不說是個皇帝,還以為是個缺乏營養的糟糕老頭;皇帝旁邊的藍道人一臉道貌岸然範,上身穿個道袍,長及膝蓋,下身卻沒穿褲子,朱天王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他那毛茸茸的雙腿,朱天王緊緊抿著雙唇,強忍笑意。
嘉靖爺也沒注意朱天王那狀況,捋了捋下巴處那幾根色彩斑駁的胡須,好奇問道:“這朱天王……不會是……不會是啞的吧?”
朱天王終於忍不住,噗的一聲,大笑起來,道:“老子聲音響著呢!”
嘉靖爺臉色一沉,確實不高興。
飛燕見嘉靖爺臉色不對,便朝朱天王一拳打過去,喝道:“肥賊,找死,敢對聖上不敬!”
藍道人見狀,淡淡然地“嗯”了一聲,聲音悠長地說道:“仙人之道,情勿以凡間事而動。”
嘉靖爺一聽,似乎產生頓悟,原本鐵青的臉色,漸漸寬容開來,嗬嗬一笑,對飛燕揮了揮手,道:“沒事沒事,這英……英……什麼來著?”
飛燕試探著問道:“聖上是想說‘英雄’嗎?”
嘉靖爺手一指天,“啊”的一聲,道:“對,英雄!英雄就是像他這般的!”
飛燕不動聲色地轉過臉去,不敢讓嘉靖爺看到他一臉不爽,心中罵道:“這肥賊不就是個白食貨嗎?現在倒成英雄了!”
嘉靖爺又和藹地對朱天王道:“朱天王,你知道你所犯何事嗎?”
朱天王冷道:“不知道。”
嘉靖爺道:“你啊,很大的事情啊……”嘉靖爺翻了翻白眼,續道:“那個飛燕,你給他說說。”
飛燕拱手朗聲道:“是的,聖上!”跟著就是一腳踹向朱天王,斥道:“朱八借,罔顧法紀,四處白食,還大肆宣揚,敗壞風氣,按照大明律例,理應處以重刑,發配邊疆,終身不得返回中原之地。”
飛燕就是胡謅一番,心想這裏幾人之中,皇帝肯定是忘了,藍道人根本不懂什麼律例,自己的手下知道也不會反駁,至於朱天王,除了酒肉美食,啥都不懂,說得越嚴重,寬恕起來,越顯得嘉靖爺大度,想到自己如此聰明之舉,間接的討好了皇帝,心中不禁自美一番。
嘉靖爺抓了抓赤裸的手臂,皮屑又散落一地,詫異道:“有……有這麼嚴重?”
飛燕拱手正色道:“是的,聖上。”
朱天王倒是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著飛燕,道:“咱剛才不是說好了嗎……”
飛燕一腳踹過去,喝道:“大膽狂徒,還敢在聖上麵前撒野?給我閉嘴!”
朱天王一臉委屈,嘴裏嘀咕了幾句,不敢聲張。
嘉靖爺擺了擺手,道:“飛燕莫躁,這個……嗯,這個小朱啊,你可知罪?”
朱天王扁著嘴,毫無誠意地道:“知罪,求……聖上開恩。”
嘉靖爺嗬嗬一笑,道:“朕認為,換做前朝那些個昏君,自然是將你這好吃懶做的賊人,直接拉出去給砍了頭。可!我嘉靖道人豈是那種不明不白之人呢?聖人有言:‘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看朱天王,你的能力是肯定很大的,所以,你就理所當然需要肩負起你應該承擔的責任。朱天王,你覺得我說的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