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第八章(1 / 3)

在被血洗後的第二日,京都的街道便又恢複到了往日的繁華,皇宮裏,如今已經是新皇的太子,此時正身著明黃色龍袍,冠冕加身,高坐於九五殿之上,接受滿朝文武的鼎禮朝拜,

而一直認為自己穩超勝券的三皇子楚子鋅,卻是在進了皇宮的第二日就押解進了天牢,等候新帝的後續發落,

彼時,一身肮髒雜亂不堪的淩亂囚服,夜裏困了隻能睡在幹草席上,滿頭的烏發再不複往日,周身盡顯淩亂二字的楚子鋅,手拖笨重的手銬腳銬,緩至門欄,

不顧自己散亂的秀發,不顧自己手上,腳上猶如萬斤沉重的鐐銬,他靜默著麵容,半響似瘋魔一般,瞬至欄前,一臉忿恨不甘地趴在漆黑冰冷的鐵牢門上,對著外邊大聲喊道,

“來人,本皇子要見楚長風…楚長風你這個陰險小人,你給我出來…。”

遠處聽到聲響的獄卒陰沉著一張臉走來,“大膽,竟敢直呼陛下名諱!”

許是這人叫的太過聒噪,他皺著眉頭,不耐煩地用手上漆黑的鐵棍,大力敲打了他把在鐵欄上的手臂,神色間頗透著幾分不耐煩道,

“啊……”楚子鋅措不及防的被打,失聲痛叫一聲,手臂極速收回,用手掩蓋住剛剛被打過的地方,眉梢狠蹙,神色間更是透著想要將麵前這獄卒臨池處死的陰狠,

可是等他聽完獄卒嘴裏說的話後,手上的疼痛終究抵不過他心底那難以言說的震驚,

隻聽他顫著聲,眼睛裏滿是懷疑不可置信恍惚的神情,

“你…剛剛說什麼?”

楚長風當上了新帝?

這……這怎麼可能?

楚子鋅聽到獄卒這般說,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聽了,嘴角恍惚地勾起一抹嘲笑的痕跡,

可是等他腦海裏回想起昨日夜裏,他率領著大批官兵直衝皇宮,一路走來他走的極為順暢,

到了大殿,見他的好父皇果然坐於殿上,雖說是被人手拿著刀抵住脖子被迫而為,卻也叫他遠遠就瞧見了那雙眼眸裏麵濃濃滲透出的憤怒之意,

彼時大殿之內,不止他二人,至於皇帝身旁的一眾,皆是與他有過交涉的大將和宮妃,而其中最為醒目的就是楚子鋅的養母,

“你這個混賬東西,你敢弑君?”

見皇帝用一種極為厭惡忿恨的眼神指著自己的鼻子罵,不知怎麼的,楚子鋅不但不生氣,反倒還笑出了聲,

殿上,皇帝見他低低的在笑,神態竟有些癲狂,眉頭微蹙,眼神帶著幾分厭岱,

在京都事發後,他的寢宮在轉瞬之間,便被兩波人團團包圍,不過很快的,那兩波人就慢慢變成了一波,

再後來,在他見到幾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麵孔,如今再看他們這架勢,涉世已久,已高坐皇位三十餘載,他還有什麼不懂的,

楚子鋅似是未看到皇帝臉上的神情,他低了低眸,恍然抬起,神態自若,泰然地邁著高昂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父皇麵前,

神情倨傲帶著幾分勝利者特有的姿態,看著麵前這位已然年老色衰,豐盛不複往昔的父皇,

曾幾何時,他也曾被眼前的這位用那種恨不得從未有他這個人出生的厭棄目光掃視過,即使那時他尚還年幼,卻已是知道自己的父皇並不喜歡他這個由宮女生的孩子,

可是那孩子是那宮女想生的嗎?

難道她不是被外界富有寵妻盛名的好父皇所逼迫,才不得已生下他來的嗎?

似是想到什麼,他又低聲輕笑了一下,

說來也可笑,他的好父皇表麵上是個寵愛自己皇後,貢獻自己全心的好丈夫,可是內裏卻仍是個管不住自己身體的虛偽男人,瞧瞧,這滿園的妃子,有哪個不是在那女人還在的時候就住進宮的,

似是想起自己那可憐被暗暗賜死的生生母親,楚子鋅不禁低聲嘲弄,緩慢收起臉上的笑,目光中帶著幾分陰狠的望向高坐上的那人,

瞧瞧他的好父皇,如今竟也有這麼一番模樣!

此時的他手上並未拿劍,可是一身銀白的盔甲上卻沾染上了刺目的血跡,這是他親手砍下二皇子頭顱的時候所沾染上的,

本來以他的性子該是忍受不了這樣的汙垢的,可是父皇,你看,我殺了我的皇兄,你的二兒子,再過不久我還會殺了你最最疼愛的大兒子,

那個你無時無刻不捧在手心裏愛著的女人所生下來的孬種,

一想到他的皇位將要交到他曾經最厭惡的兒子他的手上,他麵上掛起的笑意忍不住愈加深了起來,

俊美的麵容雖染了笑,可笑中帶狠,帶嘲弄,眼底的深色隨著笑意漸大,也變得深邃起來,

此時的他,離的他很近,仿佛隻要他低頭伸手,就能掐住他脆弱不堪的脖頸一般,這般想著,他也這般做了,

皇帝在感到窒息的那一刻,眼底快速地閃過一絲驚懼,可是片刻之後,他又是一副麵不改色,目光直視,即使是自己最脆弱的脖頸正握在最忿恨自己的人手上,他神情依舊沉穩不破,半分也沒丟了皇家的威嚴,

他很平靜的看著麵前這個看著有幾分相似的三兒子,眼底含著實實的厭惡,冷聲開口道,

“逆子,你敢弑君?”

話雖是疑問,可語氣裏卻帶著不可忽視的篤定,從他的眼神裏,他看得出就在剛才那一瞬,麵前這個人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見皇帝麵上並無驚恐慌亂求饒的神色,楚子鋅兀地笑了,

“兒臣怎麼會對我最敬愛的父皇下手呢?兒臣剛才隻不過是同父皇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罷了,玩笑而已,父皇也信?”

說著,手上也跟著鬆了力道,皇帝順勢跌回了座位上,目光冷冷的看著麵前這皮笑肉不笑的虛偽之人,

那目光就仿佛在說,你覺得我會信?

知道如今這局勢,皇帝這等站在高處的人又怎會看不出,嗬笑兩聲,他又繼續微弓著身子看著父皇道,

“其實,兒臣想要的很簡單,隻要父皇降下一道旨,退位讓賢,到時您依舊是受人尊敬的太上皇,待到兒臣榮登大寶,父皇對兒臣的這份心,兒臣又怎會不好生孝敬父皇您的呢!”

冷眸吐出幾個字,“退位讓賢?嗬嗬……”皇帝扯著嘴嘲諷一笑,

“你一介賤婢所生,如何能承得起我大楚的百年基業!”

這一刻,楚子鋅憤起而發,乍然握住他脆弱的喉嚨,

俗知,在這個世上,他最不容被人掀起的便是那往年的陳年舊事,年僅三十華年的母親彌留之際敷在他掌間的溫度仿佛仍舊曆曆在目,高牆之外阻隔的不是他絕望而無助的幼犬呼喊,而是一個傳承了近千年的皇家冷漠,

殘留在他的指尖的柔情仿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你的母妃是被這虛偽的紅牆綠瓦所困,每一牆每一瓦上都沾滿了她近十年來悲涼的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