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漫聞言低頭,沮喪不已。
她握拳,有些悶悶不樂。
她甚至可以想象以後的場景,她的網店在失去了貨源後,又在價格戰上比不過別人,最後隻能一點點被吞沒。而她在肄業三年後又要重新踏入這個社會尋找新的工作養家糊口。
夏漫有些懷疑三年的宅女生活讓她到底能不能適應這個社會。
她淒慘地笑笑,有些懊惱地喝了口杯中的水,悶悶道:“我以為大家當年也是同甘共苦過。是我太……天真了。”
看她這般黯然神傷的樣子,向北辰的胸口仿佛震了下,有些心疼。他看她故作堅強的樣子,心下有些煩躁。
他不舍得看她難過。
“也沒這麼糟糕。他現在肯定一時間還沒找好接口和渠道,夏漫,你還有一個機會,那就是你去找他,說你要合作,讓他入股你的網店。”
雖然他不喜歡她賣這種東西,但是三年的日日夜夜畢竟是夏漫的心血。
夏漫抱著茶杯,咬著唇懷疑問道:“讓他入股我的店?”
她一字一句複述了向北辰的話,有些不解。
“是,讓他入股。這樣對於你的好處是,從此你的成本可以壓得更低。貨倉這方麵可以有地方解決,售後這一塊他們也能負責,而你也不用售前售後打包全幹,甚至不用那麼辛苦。”向北辰覷她一眼,看她眼圈下烏黑一片,他快速撇過,逼自己不去看。
“這樣你的網店從此就可以走上正軌。這是對你的好處,但壞處是,夏漫,那不再是你一個人的店,從此要有人對你指手畫腳,雖說是為了利益,但是你不再對你的網店擁有百分百的決斷權。”向北辰針砭時弊,將利弊一條一條說給夏漫聽。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每一條每一點卻全都考慮到,甚至還照顧到了夏漫的心情。
“……”夏漫瞬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她看了看麵前的男人,此時的向北辰儼然一個成功人士,身著黑色毛呢大衣,身材硬朗有型,他緩緩敘述極為有條理。
這幾年,在他的身上,她好像看不到當初的“天真和稚嫩”了。
不知怎的,夏漫下意識想起了她以前和向北辰吵架的畫麵。他罵她世俗現實為了錢不擇手段,而她卻嗤之以鼻,嘲諷他清高孤傲不食人間煙火。
那時他像城堡裏的王子,而她卻像披荊斬棘的灰姑娘,隻是他們中間的灌木叢生是她征服不了的障礙。
“現在的你,挺好……”夏漫喃喃自語道,瞥過頭,擦了擦潮濕的雙眼。
隻是,再好都和她無關了。
夏漫出神地想著,情不自禁地問道:“非得這樣嗎?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路嗎?”
向北辰抬頭深深看她一眼,麵色冷靜,雙眸卻灼灼如火,半晌,他沉聲道:“是。除非你可以找到其他更合適的貨源,以及能阻止市場被對方占據分割。”
夏漫默然,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
看她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向北辰也不再步步緊逼,心情也放鬆了許多。他閑閑開口,似是記起了什麼問道:“這三年,你和夏音還好嗎?”
他知道她不想同自己敘舊,他隻能變著法子拐彎抹角地提起夏音。
果不其然,當話語涉及到了夏音時,夏漫也沒有如同往常那般排斥。她瑟縮著喝了口熱茶,強顏一笑:“夏音……應該挺好吧。”
她除了過年回次家,其餘時間便是一個人待在杭城,隻有每個月特定的時候打電話問夏母最近消息以及打錢。
想到夏音,她內心湧起一陣無力感。
“你很累。”不是疑問卻是肯定。
向北辰伸手握著夏漫放在茶杯上的小手,給與她安慰的一眼,鼓勵道:“你也別太撐著了。”
夏音的情況,向北辰也知道。
一個天才少女的偏執孤僻症,讓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六親不認,哪怕是待她如珠如寶的夏漫,她也能毫不留情地推開傷害。
向北辰憶起從前有一年過年,他不放心送夏漫回家過年,親眼見證的那崩潰的一刻。
夏家嬌寵的小女兒夏音有一晚披頭散發地在客廳裏,瘋狂砸著東西,撕著畫紙。待到所有畫紙盡數被毀後,夏音跌坐在地,默不作聲,也不嚎啕大哭,也不歇斯底裏,隻是沉寂的目光看著每一個人,嘴裏喃喃念著:“不要……全都不要”
向北辰被她那一眼嚇得如坐針氈。
他從來沒想到頑強自立的夏漫有這樣一個妹子,近乎病態的樣子。但在那時,他卻懂了夏漫活的多辛苦,下意識決定要對夏漫更好,更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