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都隻用他的標準衡量事情的對錯,從來沒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替他考慮。
沈彥之按捺心頭怒火,“我用我自己的錢替女朋友還債,一不犯法二不違背道德,我不覺得對不起自己身上的警服。”
沈國輝見他不但不知錯,還理直氣壯說自己沒什麼不對,恨鐵不成鋼地狠狠瞪他,“我一直教導你要謹言慎行,看來你是把我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
他之所以如此看重政績,看重名聲,不光是為了自己的顏麵,更多的是為了給沈彥之鋪路。
如果不時時刻刻規範自己的言行舉止,稍有不慎就會被有心人拿出來做文章,輕則影響升遷,重則斷送整個仕途。
嚴厲的反麵是深沉的父愛,可惜沈彥之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雖然不讚同沈國輝教育的方式,但宋清能理解沈國輝望子成龍,希望兒子少走彎路的迫切心情,便出聲勸道:“彥之,你爸之所以這麼生氣,都是為了你好,你別這麼衝,好好說話。”
看在宋清的麵上,沈彥之收斂了脾氣,端正坐姿,擺出願意好好溝通的態度。
沈國輝有了台階下,自然不會再端著,語氣和緩了些,“事既然已經做了,再去追究也沒有意義,希望你以後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而後行,人不能被情緒支配……”
他苦口婆心講了一堆大道理,沈彥之一言不發坐那兒聽著。
以為隻要不再頂撞,教育一頓就會了事,誰知沈國輝竟要他打電話約夏漫見麵。
宋清也不理解,“你見她做什麼?”
“自然是有非見不可的理由。”沈國輝轉頭重新看向沈彥之,“你現在就給她打電話。”
沈彥之狐疑地凝視著他,“您先告訴我要理由,否則我不會打的。”
“你不打我就找不到她了?”沈國輝帶著點威脅意味地反問。
沈彥之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不再討價還價,拿出手機打給夏漫。
打給她請出來見麵,總比讓沈國輝突然去找她要好得多。
可是一連打了三次都沒人接聽。
“可能手機沒帶在身上,要不等會兒再打吧。”宋清見兒子臉色陰沉,便出聲說道。
沈國輝看了眼手表,明顯沒什麼耐心了。
沈彥之不死心,因為他知道,一定是夏漫還在為早上的事生氣不願接,決定再打最後一次。
沒想到這回一聲都還沒響就被接通,由此可見,手機一直就在夏漫的手上,被接二連三的打惹煩了,這才沒好氣地按了接聽鍵。
可能真是氣得不輕,接了也不說話。
沈彥之拿起手機走到窗戶邊,“你現在在做什麼?”
“有事直說。”夏漫正在公交車上,聲音盡量平靜不打擾到別人,也不想引起別人注意。
沈彥之便開門見山直接道:“我爸想見你一麵,你現在有空的話,我過來接你。”
夏漫怔了一下,旋即擰了擰秀眉,對這個突兀的邀約很是莫名其妙。
她的第一反應是覺得沒見麵的必要,她和沈彥之都分手了,見他父親還有什麼意義呢,便直接拒絕了,“不好意思,我最近幾天都沒有時間。”
不給沈彥之說話的機會,說完她就徑自掛了電話。
從頭到尾隻聽到沈彥之說了一句話,不用問也知道被拒絕了。
沈國輝臉色有些難看。
他坐到杭城一把手的位置上,已經很久沒嚐過被人拒絕的滋味了,通常都是他將那些諂媚巴結的人拒之門外。
“很好!”從齒縫裏擠出兩個字,他蹭地站起來,沒再看他們一眼,大步離開了老宅。
沈彥之和宋清對視一眼,眸中都沒有什麼波瀾,這麼多年他們早就習慣了沈國輝的來去自由。
想走便走,想回便回,完全把這裏當旅館一樣。
“媽,那我也回局裏了。”沈彥之道。
“這些錢怎麼處理?”宋清指了那箱子問。
沈彥之苦笑,重重歎了口氣,隨即過去拎起箱子,“她不能我也不能強迫,我再拿去存了吧。”
換作其他女人,應該會巴不得有男人在這個時候幫一把減輕負擔,她卻寧願去跟向北辰借,不願意要這不用還的,這一點倒是難得。
宋清對夏漫的印象卻因為這件事又好了一分。
夏漫回家接上夏音,沒有耽擱,馬上就折返回醫院。
在即將進到一樓大廳時,一位穿著中山服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現擋住去路,夏音被嚇了一跳,立刻就往夏漫身後躲。
夏漫看這人長相正氣,戒備心消散不少,“ 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抱歉,嚇到她了。”陳秘書歉然地看著縮在她背後的女孩,知道這是個性格有缺陷的少女,道歉的話便是對著夏漫說,然後才自我介紹道:“我姓陳,是沈書記的秘書,你叫我陳秘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