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有節奏的滴滴聲,不再是那宣告死亡的聲音,護士一喜,指著機器,“張醫生,活了!活了!”
張醫生看見那機器,額角滴下一滴汗,笑了。
但很快,他吩咐護士,“立刻送病人去做全身檢查!”
卻沒想,護士指著阮籽言的腿間,“醫生,好多血……”
張醫生看過去,臉色大變。
楚丞墨僵硬的身體終於有了反應。
他看向那被血侵染的床單,像紅蓮一樣在床上漫開。
張醫生當即問,“病人這是懷孕了?”
楚丞墨看著那血,張唇,好幾秒才發出聲音,“三個月。”
“這……”
張醫生趕緊說:“去,趕緊把這位小姐送急救室,我馬上給婦產科汪醫生打電話!”
“好的!”
幾個護士立刻把阮籽言推進急救室,那位汪醫生很快過來,“病人在哪?”
張醫生指向前麵,“在那!”
汪醫生趕緊過去,見躺在床上的阮籽言,不就是昨晚懷了死胎的阮籽言。
汪醫生頓時說:“怎麼是她!”
張醫生聽他這話不對,趕緊問,“汪醫生,怎麼了?”
“她懷的是死胎,早就沒有生命跡象了,昨晚我們要為她動手術把孩子取出來,她不肯,加上她沒有家屬,我們也就沒有給她動手術。”
“今早我們本來想再勸一下,讓她把孩子拿掉,她卻走了。”
“這……”
聽聞汪醫生的話,張醫生立刻看向楚丞墨,“這……這位先生,你是這位小姐的什麼人?”
楚丞墨沒有回答他,而是看著被推進手術室的阮籽言,聲音清淡,“你剛剛說什麼?”
張醫生疑惑,他這是沒聽見嗎?便重複了一遍剛剛他說的話。
可是,楚丞墨看向汪醫生,“你剛剛說什麼?”
汪醫生看他神色,很平靜,平靜的讓人害怕。
他意識到什麼,說:“那小姐懷的是死胎,你如果是她的家屬就勸她把孩子拿掉,不然會損害她的身體。”
楚丞墨閉眼,“拿掉。”
“你是她……”
“家屬。”
……
阮籽言覺得很痛,不是心的痛。
而是身體的痛。
這樣的痛讓她睜開眼睛。
入目的全是白色,以及頭頂那刺眼的手術燈。
她這是在天堂?
可天堂怎麼會有手術燈?
一瞬間,阮籽言清醒。
不,這是手術室,不是天堂!
她瞳孔陡然放大。
帶著口罩,穿著消毒手術服的醫生,護士出現在她視線裏。
瞬間,阮籽言顫抖,“你們要做什麼?”
醫生見她醒來,說:“小姐,我們在為你做手術拿掉你肚子裏的孩子。”
阮籽言臉色大變,“不!不要!你們不能拿走她!沒有人簽字,你們這是犯法的!”
醫生趕緊讓護士按住她,“小姐,你的家屬已經簽字了。”
她的家屬?
“誰?”
“楚丞墨。”
阮籽言僵住。
楚丞墨,是啊,他把她帶來的。
他要流掉她的孩子。
他說她不配孕育他的孩子。
嗬,是啊,她阮籽言一個將死之人的確不配懷你的孩子。
可我肚子裏的孩子是我阮籽言的。
我一個人的。
阮籽言手往旁邊抓,抓到冰冷的東西,她也不管那是什麼,瞬間揮過去!
啊——
尖叫聲響起,護士放開她,阮籽言抓緊手裏的東西,指著醫生護士,“你們不準傷害我的孩子!”
“我不準!”
醫生見她這樣,趕緊說:“去叫楚先生!”
護士立刻出去,手術室門卻從外打開。
楚丞墨走了進來。
他視線落在阮籽言手裏的手術刀上,那刀鋒利,她抓的緊,劃破了她的手,血跟著往下掉。
他抬眸,視線落在阮籽言臉上,“你就這麼舍不得我的孩子?”
阮籽言笑,“那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沒有我播種,你會懷上?”
楚丞墨說著,走過來。
阮籽言立刻揮舞手術刀,“楚丞墨,你別過來!你不準,我告訴你……”
她聲音一下卡住,視線落在手術刀上。
楚丞墨就那麼握著刀刃,血從他手上滴下,和她剛剛低落在床上的血融在一起。
阮籽言睜大眼。
但不等她多想,視線一花,後頸傳來一股痛,她暈了過去。
楚丞墨看著倒在懷裏的人,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幾乎和手術床融為一體。
他說:“動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