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臉上濕漉漉的感覺終於趕走他的夢意的時候,嵐顏懶懶地翻了個身,猶如在家中床榻上一樣,雙腿雙腳絞著棉被。
“咚!”
“啊!”
詭異的聲音接連響起,某人捂著腦袋,眼中滿是不清醒的朦朧,坐在地上,麵容扭曲。
看著身旁那塊石頭,他咬牙切齒,憤怒地瞪著。
不過翻個身,也能撞到腦袋,好痛,好痛。
手下依稀摸到腦門上一個凸起的包包,他齜牙咧嘴,口中不停嘶著氣。
明明人家睡的好好的,香香甜甜的,真是打擾好夢啊!
明明昏過去前什麼都沒看到啊,怎麼會多一個石頭啊?
抱怨湧上心頭,之前的記憶也慢慢回歸,他猛地想起來,一個打滾從地上爬了起來,“我的馬,馬!”
他昏過去這麼久,隻怕那“火浪馬”已經跑遠了。嵐顏幾乎不抱任何希望地看向四周。
尖銳的叫聲裏,一旁白色的影子回頭,冷冷地看它一眼,又低下頭,悠閑而驕傲地踱著步。
“啊,你沒走!”嵐顏一聲歡呼,撲了上去,摟著“火浪馬”的脖子用力地揉了揉,開心地跳了起來。
馬兒原本眼中的敬畏慢慢消褪,被鄙視取代,憤憤地扭開,不理他。
它沒離開,那他剛才昏睡的時候,裹著他的那個溫暖身軀,是屬於它的?
這個想法才一入腦海,就被嵐顏否定了。
不可能,縱然“火浪馬”的毛比一般的馬兒柔軟,也還是有些硬度的,絕不象他睡夢中感受到的如同棉花團般的蓬鬆溫暖,而且那種淡淡的香氣,更不可能是奔跑在荒原中的馬兒才有的。
難道是他睡昏了做夢?
不可能,這麼寒冷的冬天,他昏睡了這麼久,天色都已經黃昏了,依照他的身體,早該凍死了。
嵐顏抽了抽鼻子,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他身上現在還殘留的香氣,絕不屬於他,也不屬於“火浪馬”。
那是誰?
帶著滿心的疑惑和滿身的疼痛,嵐顏準備跳上馬背回轉封城。冬日的天色黑的太快,他還來不及辨別方向,就已全暗了。
這怎麼辦?
剛才馬兒那一通亂跑,隻怕早已出了幾百裏地,看著眼前的荒山,他判斷著這裏應該是封城最邊緣的荒涼之地,夜晚北風淒寒,沒有人煙,也沒有任何食宿之地,他若再不盡快趕回,這一夜會很難熬過去。
他無奈地爬上馬背,喃喃自語著,“也不知道有沒有一個棲身之所啊。”
就在話音剛落的瞬間,馬兒突然動了,不是朝著城內的方向,而是縱身朝著荒山而去,矯健的馬兒在山間縱躍,如履平地,背上的他半點也不覺顛簸。
但是……
“喂,喂,這不是我要去的地方啊。”他努力地叫著,奈何馬兒根本不聽他的,帶著他一路攀行著,嵐顏看不清楚路,唯有伏低身體,抱著馬脖子。
幾度艱難地行走,馬兒終於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邊停了下來,雙膝跪地,伏了下來。
嵐顏跳下馬背,群山的一角,滿地碎石枯草,黑漆漆的夜晚,隻有晚風呼呼地咆哮而過。
這裏真的能避風嗎?
他眯起眼睛,努力地想要尋找一個容身的地方,可他的眼前,除了枯黃的藤蔓垂墜著,什麼也沒有。
這些東西扒拉下來,能禦寒嗎?
別無他法的嵐顏,努力地拽著藤蔓,試圖多抓一些裹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