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南易轉身,眼眸輕掃,低沉的聲音傳入眾人耳內,“嵐顏呢?”
所有人又是一陣屏息凝神,隻有眼珠子互相傳遞著心裏的消息。
——這九宮主也太混賬了吧,城主壽誕也敢遲到?
——就是,若惹惱了城主,我們也要跟著倒黴。
無數人心頭咒罵著,卻又不敢表現在臉上,殿中的氣氛比剛才還要緊張。
沒有人敢開口,而封南易也沒有落座的意思,一雙虎目在眾人臉上又一次巡視過。
“他說為爹準備了件特別的禮物,一定要藏著給爹一個驚喜,所以才沒出現。”白衣飄渺的人完美的一個姿勢行禮,平靜地開口。
封南易看了看封千寒,嗯了聲,這才緩緩落座。
他落座了,一夥人的心也落定了,隨後就是長長的遞交禮品流程。
說是遞交禮品,不過是比賽著誰更挖心思,誰更有本事搜刮,什麼稀世珍寶,什麼絕世靈藥,什麼罕世心法,一樣接一樣。封南易的表情始終嚴肅著,不見太多改變,偶爾在聽到一些靈藥名字時,看看身旁的封千寒,頷首。
這個動作已然是最大的表揚了,但凡能得到這個動作的人,都喜不自勝著,那分支的封家人,臉上的表情分明寫著——從此踏入封城——得進主家——展露頭角——揚名天下——修仙問道——逍遙三界。
就像每一個窮鬼做夢天上掉金餅,每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幻想著威武帥氣溫柔專情的貴族少爺一樣。
當分支的人逐漸退下,就該九位少爺進獻禮物了。
封城的少主,個個都是頂尖絕秀的人物,這是封城人人皆知的事,隻可惜在封城中,風頭都被兩位兄弟蓋過了。
仙子般的封千寒,傻子般的封嵐顏。
論出色,超越不了封千寒;論丟臉,突破不了封嵐顏,注定了名氣不夠響亮啊。
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剔透與聰穎,從第一個行禮開始,從一個眼神劃過千寒臉頰開始,少主們的話就多了起來。
有人說,這是兒子在表達對久未見麵爹爹的孺慕之情。
也有人說,這是少主在向城主邀功,努力地博取歡心。
總之,說的溫文爾雅,聽的不露聲色,站的腿軟腰酸,不同的人不同的神色,各自心裏計較。
當八少主卿泱合上手中的字畫恭敬遞出,封南易臉上露出讚賞之色時,垂首的八宮主眼中劃過一抹無奈。
他已經厚臉皮到把自己寫的字畫誇了個遍,奈何那個不長腦子的小東西還沒出現,大哥啊大哥,老八無能,幫不了你了。
“現在到誰了?”封南易一句話,又是無數眼睛互相瞟著。
封千寒還是平靜而華貴地站在那,不急不躁,風吹過他的衣角,飄然出塵,那雙朗潤眸光,遙遙望著大殿之外。
一陣急蹄聲,不甚清晰。
封千寒人影未變,姿態未變,表情未變,唯獨那眸光,依稀添了幾分春風的暖意。
馬蹄聲從外傳來,急如雨,不少人開始躁動翹首。
城主壽誕,居然有人敢縱馬狂奔,膽子真肥!
不多時功夫,大家好奇的膽大包天者就現出了他的真容,華服飄飄,馬匹駿健,很有那麼些英姿颯爽的味道。
可人近了才發現,馬匹駿健沒錯,可惜從脖子一圈禿著,露著粉嘟嘟的皮膚,象得了瘌痢病一樣。馬上人華服飄飄是因為那衣服壓根就沒穿上,兩隻袖子綁在脖子上,勉強算是披著,頭發蓬鬆淩亂,還粘著幹草枯葉,臉上青紅白紫黑,顏色斑斕。
眼見著馬匹近了大殿,馬上的人沒有韁繩,索性雙手用力一勒馬脖子,卡著。馬兒也聰明,立即緩了腳步,堪堪停在大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