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元忽的抬起頭看著他,隻看到對方純粹澄明的眼神,沒有任何雜念。
這時候他才感到一絲恐懼,一個能將黑白揉成一團且當做理所當然的人,恐怕下手時比那些惡名在外的人還要狠。
未及反應,那邊汝陽侯從門口處進來,身後有個相府的小廝和他擦肩而過。
小廝火急火燎的朝著周遠之跑過來,匆匆拱了手:“相爺,小姐被人劫走了。”
“劫走了?”兩道聲音重合,小茶疾步過來,“什麼時間,什麼位置,多少人?”
“就在剛才。小姐在後院蕩秋千時,忽然三個黑衣人翻牆進來直接將小姐套進麻袋裏帶走了。”
“然後呢?”
“他們說讓相爺一個人去京郊落日崖贖人。”
周遠之匆匆交代完手頭的事宜小跑出門,打馬遠去。小茶看著相府的方向頓了片刻,最後一咬牙直接飛身跟上周遠之。
今天出門的時候刀都沒帶,對麵三四個也不知道武功路數怎麼個模樣。
小茶心裏默默歎了口氣,在周遠之不近不遠的地方悄悄跟著,隻盼對方是個守規矩的殺手
落日崖,顧名思義是一個懸崖,而且落日時分的景色最為豔麗。
周圍沒樹沒石頭,全無可以遮蔽身形的東西。
就在這樣一個空曠的地界,除非有人從後邊幾十丈的懸崖上爬上來,否則根本無法設埋伏。
周遠之一騎絕塵直奔落日崖,到了崖下的時候小茶止了腳步,怕萬一被上麵的人看見出現什麼意外。
她找了個能隱蔽身形的地方躲起來,準備等下將那些綁票的人抓起來。
落日崖不到落日時並不美麗,甚至有些荒涼,上麵隻站了三個黑衣人和被黑布捂著嘴掛在懸崖樹杈上的小畫溪。
稚嫩的臉蛋滿是淚痕,淚汪汪的看著周遠之,嘴裏嗚嗚咽咽的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麼話。
周遠之背在身後的後緊緊攥成了拳頭,麵上仍是一派不動聲色:“我已經來了,是不是能把妹妹還給我?”
“周相莫急。”黑衣人當中的一個站出來,手裏一把匕首橫在周畫溪細嫩的脖頸上,“放不放人隻是您一句話的事兒。”
“無論什麼條件,我都同意。”
黑衣人驚訝:“你都不問問什麼條件嗎?”
“隻要你肯放人,條件不是問題。”
黑衣人忽然有些猶豫,試探著問他:“殺皇帝也可以?辭官也行?”
“殺皇帝可以,辭官不行。”
這回答實在出人意料,饒是黑衣人也不由得愣了愣,他反應了一會兒後重新開口:“條件就是,你必須讓青州郡守死。”
一陣涼風忽然吹過,周遠之冷漠的眉眼飄出了寒氣。
他似乎從那聲音中聽出了什麼,於是沒有即刻回答黑衣人的話。
雙方忽然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冷風一陣陣的吹過,周畫溪身上隻有一件薄外套根本不抗風,凍的耳朵。
周遠之實在看不下去妹妹繼續受苦,仰頭閉上眼睛歎了口氣:“數年未見,你的聲音一點也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