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微微笑著搖了搖頭。
搖完頭之後把臉埋在臂彎裏再不肯抬頭,隻是抬手擺了擺,示意安季白先回去。
她現在很需要獨處去好好消化今天的所有事情。
身上的疼痛是摔得,可是心底湧現的不知名情緒毫無來處,而且隱隱壓過了身體上的痛楚。
這種無法控製的東西,讓她厭惡。
安季白不明白她心裏的想法,還在認真解釋剛才沒回答完的問題。
“我先回答完你的問題再走。”他伸手點了點桌麵,讓小茶聽下問題的答案,“聽說那位軍娘是為了救一個違背律令的人死的,所以遠之最恨不守規矩和違法亂紀之輩。”
“好,下一個。”
“殺皇帝和辭官。之所以選前者,是因為這個官位是遠之替皇帝擋了刺殺換來的,辭不了。”
“哦,那就讓永帝長眠吧。”
“我綁架了畫溪他卻不責罰原因有兩個:一,畫溪沒事,但凡破點皮我都不會有好下場。二,他明白樂安與我的交情。”
小茶歎了口氣,再次抬手擺了擺。
已經全部解釋完的人沒有什麼要說的東西了,於是安心回去向畫溪賠禮道歉。
要是小畫溪不能原諒他的話,他恐怕隻能找塊豆腐撞死了。
也許不用自己找,小茶會很樂意提供這樣一塊‘豆腐’。
兩個人全都從房間離開之後,小茶終於如願躺在了床上。
蓋上被子後,再閉上眼睛,邊思考邊醞釀睡意。
關於周遠之的那位白月光,她來之前也略有耳聞。
有人說,那是周遠之的幻想;也有人說,是周遠之金屋藏的嬌;更有人說,是上天垂憐周遠之,派了仙女來度他。
可事實呢?
事實是周遠之坐上丞相之位後從不再提起那些故事,身邊伺候的都是男子,不苟言笑,沉默又孤獨。
小茶忽然扯唇一笑,那笑裏帶著無盡的諷刺,這一笑忽然就停不下來。
她抬起胳膊橫在眼前,遮住了眼底的荒涼:周遠之啊周遠之,咱們可真是一路人。
名義上是為了某個人放棄以後的所有人,其實隻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冷漠而已。
為了不再體驗失去的痛苦,避免所有可能會出現的開始。
有的人會說這種做法聰明,躲開了很多潛在的危險。有的人覺得這是天下最笨的做法,斷絕了以後所有的美好。
智、愚,一念思量。
其實聰明還是愚笨誰會在乎呢?
他們隻是想要一個人而已。
小茶扯過被子將自己蒙在裏邊,像是短暫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夜幕很快又降臨下來。
踏著茫然夜色來到相府的不速之客,用那雙柔弱無骨的柔夷輕輕推開了周遠之書房的門。
她披著銀灰色的披風,披風下是玫紅色的素衣,簡樸和嫵媚,同時出現在她的身上。
“周相近來可好?”
周遠之麵不改色,倒了兩杯熱茶:“深秋夜深露重,娘娘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