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之扯唇:“天色不早了,趕緊回去歇著吧,明天我再過來。”
他說完馬上就轉身走了,徒留身後的小茶一頭霧水,分不清他什麼時候來的,也不明白他為什麼來?
隻記得他走的時候肩頭濕漉漉的,大概是晚上的露水在肩上停留的太久。
小茶隻消片刻就反應過來追上去,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搭在他的身上,亮堂的眸子彎成了月亮的形狀:“我知道你心裏惦記著誰,先去明月閣好了,吃過午飯再來也不遲,樹苗總不會跑的。”
周遠之頓了一下,點頭答應了。
總的說來,小茶是救命恩人,但北疆那位很有可能是他心心念念尋了20多年的人,這樣比較下來她們份量,一目了然。
其實周遠之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會走到這裏。
下午被永帝留在宮裏,談論了些事情,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原本是想著明天再過來的,可是晚飯的時候廚子忽然間做了一道菜,讓他想起了那個很多年沒有見過的人。
回憶著兩個人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想起那人燦爛熾熱的麵孔,調皮時上揚的眉眼,周遠之的唇角就無意識地揚了上去,迷迷糊糊的,來到了小茶的門前。
他心裏很清楚,小茶不是她。
隻是這麼多年的時間過去了,心心念念的人沒有找到,遇到另一個相似的人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把遇到的人和那個忘不掉的她進行比較。
殊不知,在比較的時候就已經輸了。
每每想到這裏,周遠之總覺得悲哀,可是悲哀之後,他又感到了無窮無盡的絕望。
兩者往複循環,在這二十年間將他折磨得遍體鱗傷。
周遠之仰頭歎了口氣,幾近圓滿的月亮落在他的眼裏,像是布滿了一層霜雪。
冬日馬上就要來臨,又是一年末了。
大概也是因為冬季將至,大家夥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有了心思出來打發一下無聊的時光。
於是明月閣的生意迎來了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如果不是提前打好了招呼,周遠之甚至連座位都沒有。
他在二樓雅間坐了一炷香的時辰,之前見過的那位粉衣公子披著件粉色的披風不急不緩的上了樓,正坐在周遠之手邊。
“昨日聽小茶說周相要見我,不知道大人有什麼事?”
大約是小茶對她說過什麼,這時的粉衣公子沈月見已經換回了原本有些軟糯的嗓音。
周遠之甚至在心裏判斷,這是南方哪個地方的口音:“前些日子的時候,玄度大師要我去北疆見一個人。”
“什麼人?”
“北疆城城主清瑤宗宗主,沈願棠。”
沈月見發出一聲輕笑,袖子輕輕掩在鼻間:“大人已經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了,曾經有許多人都打著玄度大師的名義,前來北疆要見我家宗主。”
“小茶姑娘說,她願意為我引薦。”
“...”沈月見有些無奈,兩個人都說好了,幹嘛還要讓她再跑這一趟?“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拒絕,隻是我家宗主身體抱恙,出不得遠門,大人想見她,得自己去北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