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亂竄的內力引導回本該去的位置,著實廢了柏南一番心思。
但同時,也發現了一個問題。
二人的內息極其相似。
平息好翻騰的內息後,沈願棠睜眼,瞳孔的顏色還是沒有消散。
疲勞過後的聲音有些低緩:“自十年前師父離世你音訊全無,我一直以為你死了。”
柏南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沈願棠緩緩抬手摘去了頭上的紗巾,一頭銀絲夾雜著一抹黑傾瀉而下。
沈願棠說:“師兄。”
“……我已經被逐出師門了,擔不起沈城主一聲師兄。”
“師父沒說過這樣的話,你還是師兄。”
柏南仰起頭長長歎了口氣:“你不是專為尋我而來的吧,有話直說。”
這樣的直來直去,像極了已經故去的師父。
縱然沈願棠不願意承認也沒有辦法。
沈願棠拜入師門時年紀不大,但不是一直長在師父身邊。
那時的沈願棠在寧國,師父帶著師兄在北疆。
他們很少有見麵的機會。
記憶中的最後一麵,是師父師兄來給沈願棠過生日,之後不久,師兄就離開了師父身邊。
有人說他帶著心上人去闖蕩江湖了。
有的人說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被師父逐出師門。
可事實究竟如何,沒有人知道。
就連沈願棠,也是在師父臨終前的那段日子才在師父零星的話裏拚湊了一部分。
她的師兄,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一個其貌不揚,並沒有什麼特點的男人。
在當時的沈願棠看來,這樣的事情是驚世駭俗,不為世人所容的。
可這些年過去,沈願棠想:喜歡一個男人又怎麼樣呢?不過就是糾結一下稱呼而已。
這些年的東躲西藏,掩蓋不過......把拔出了一小節的劍摁回鞘中:“記住這個人的麵容,若我出事,他是下一任城主。”
“宗主!”
沈願棠不再理會破軍的話,遙遙朝柏南躬身作揖。
行完禮後,轉身上馬,一身銀灰色道袍在夜色裏將身影完美隱匿。
一隊人馬直奔宮城,所過之處隻留下一片灰塵。
城門口在晉王的吩咐下留了一道縫隙,讓沈願棠他們順利進城。
進城後,破軍再次放出信號。
絢麗的煙花從天際炸響,餘燼順著東風落在那人劍鋒所指的方向。
琅嬛書鋪的掌櫃早已換上了墨藍色的衣服,手裏那把算盤褪去了外衣,露出一排排細密的齒輪。
無數個和他穿著相同衣服的人拿著自己的武器,從四麵八方的巷子中鑽出來,融在夜色裏。
明明是看上去很尋常的夜裏,街上卻響起了浩蕩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