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早的去到那個飯館,戚媛在裏麵揮手示意讓他進來。這麼一個小飯館竟然還有所謂的包間,取什麼名字不好,非得叫菊花台,鬧得他此刻便沒了胃口。
進去後,許久才上菜。老師的姍姍來遲,讓他們兩個一直在那裏幹坐著,氣氛很僵。她的每一句根本得不到他一絲的回應,在滔滔不絕的她麵前他變成了一麵磚牆,毫無知覺的聽著她的話,聲音也其實沒有往耳朵那裏走,而是返還給了她。
“哎呀,我來遲了,你們怎麼不先吃呀,餓了吧,不好意思啊,讓你們久等啦。我剛才開完會啊。”
他以前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絕妙之處,但是今天這一句卻格外的清新脫俗。那位老師終於來了,開門的那一句讓他喜上眉梢。
他連忙去搭把手把門關好,然後幫老師拉出凳子,還特地讓服務員端來了茶水。老師在再三推脫下還是點了一桌子菜,又是一桌肥膩。
他拿出自己買的紅酒,叫服務員拿來開瓶器。“老師,來,我敬您一杯。這麼多天蒙您照顧了,我先幹為盡,您隨意。”
他自有法子哄人開心,她像個傻子一樣在他們兩個喝的盡興的男人旁邊僵硬的附和著。不一會兒這頓飯無一例外的變成了他的主場,他溜須拍馬的功力入木三分讓她不得不佩服,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更加迷戀他的。
喝完那瓶價值不菲的洋酒後,他們似乎還沒盡興,那位老師叫來服務員點了十瓶啤酒,“開了一會兒洋葷,接下來咱喝啤的,大口大口的喝,才夠勁嘛,哈哈。”
他在旁附和的笑著,連聲道好。可事實卻是不勝酒力的他離爛醉隻剩一杯酒的距離,可為了不掃老師的興,默默的摸著肚子。
像他這樣的應酬老手,想必都應該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可事實卻是他每次都是最先躺下的那個人。
他提防著望著戚媛,生怕她又使出那次用在嘉懿身上的下三濫的招數。一直陪老師喝到晚上八點多,他真心再也喝不下一滴酒了,老師卻興致昂然的像是才起了個頭似的。
他心想自己就這麼被這老家夥玩的暈頭轉向了,果然是醉翁之意啊。戚媛在旁一張大餅臉分外的紅,他心想,這下自己可慘了,要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工作白白斷送自己的清白了。
這時街上的那些小店都還燈火通明,學校外麵除了零星的飯館外,幾乎全是網吧,所以才被稱作網吧街。株洲的冬天還是挺冷的,偶爾會有一場不大不小的雪降臨,讓人們記住它不是吃素的。
他穿了件厚厚的羽絨服,亮黑色,是嘉懿最喜歡的那件。她特別喜歡他穿這衣服了,說是挺萌的,他一個膀大腰圓的人還能有什麼其他讚美之詞肯落下呢,有這麼一個便是極美的修辭了。
她最愛撲過來要抱抱,懷裏的溫度是她最貪戀的。像個孩子索求母親的擁抱一般,時而還發嗲撒嬌。
雖不是爛醉如泥的狀態,但還是跌跌撞撞的走著路,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像個不倒翁在那條小路中間搖搖晃晃。惹得來往的車輛的抱怨,戚媛在旁邊扶著他。他不情願卻又沒辦法,就憑自己兩條打顫的腿是不可能抵達宿舍的。
都那副模樣了,他還是不忘該盡的禮數,向老師告別後,依舊被戚媛一手托著走在路上。
隻是模糊中,這條路變成了向著學校相反的方向延伸過去。他反正也無所謂,自己一個男人也不會吃虧,她想怎樣就怎樣。
她還是沒學會怎麼俘獲人心,而是利益占腦的認為隻要擁有了那一副空殼般的軀體,就可以從此讓他對她萌生愛意了,真是想法跟腦子一樣單純。
果然跟他自戀的腦子裏想的是一樣,她一路堅定的步子沒有泄漏一絲心虛。被愛情占據思想的女人是很恐怖的,尤其是愛而不得的瘋狂女人更是惹不得。
酒精是個好東西,讓人可以在一時間忘掉所有煩憂,卻又是個壞東西,容易讓人迷失在微醺的場景中。
他就是在那樣一個自己臆想出來的場景裏,把她錯認成嘉懿。外麵冰櫃一般的溫度對室內的認真的兩人絲毫沒有影響,他太想腦子裏的那個人了,她也隻是去廣東去了十幾天而已,就像半個世紀似的。
在室內溫和的燈光的映照下,他因為醉酒而泛紅的臉龐更加讓人想要撲上去親一口。任憑瘋狂撕毀她剩下的理智和自尊,她也要用這種卑劣的行為來獲得哪怕他遲來的同情也好過兩人命運平行一輩子。
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天生容貌不公平;得天獨厚的天賦不公平;家境優渥不公平;連愛情這個打著終生平等的字幕出來的千古故事的魂魄,卻也是不公平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