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事人不想隱瞞秘密的時候,那麼秘密也就不稱其為秘密了,沒想到正是在這個下午,當定做婚紗的師傅千裏迢迢的從巴黎趕來的時候,雲守也宣布了他未出生的孩子,宣布了他和空空的婚姻還沒有開始就夭折在了繈褓裏。
雲守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臉色是極為的平靜,雲候不在,雲父也不在,正在高興布置的趙奶奶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嚇得說不出話來,空空看得見如是眼裏的嘲笑,師傅拿著尺子遲疑地站著,不知當量不當量,下人們則是興奮地交頭接耳。
空空看著周遭,竟然忍不住笑出了聲音,看著師傅一臉尷尬地站著,連手中的皮尺掉在了地上也不自知,她走了過去撿了起來又放在他的手中。這是多麼一個荒唐的世界,明明就要踏進了天堂,卻又被一雙手硬生生地拉了回來,拉她的不是別人,卻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如何讓人能夠不淒涼。
空空在下人的異樣眼色中走回了房,拿出了一年前她初來雲家時帶著的提包,一年不見擱著,已經沾了些塵土,空空拍了拍,發現它像是變大了,沒想到當日帶著它來的時候東西就不多,今日要離開了,東西卻更少了,睹物思人,是有他的幾分道理。
空空怎麼能夠不離開,自己和雲家已經完全沒有了瓜葛,不是他們未進門的兒媳,更不是他們未來的媳婦,甚至連一個下人也算不上的淡薄關係,她又如何能夠留下來,能走就早走吧,免得被人看了笑話,自己都覺得可笑,更何況是他人。
空空手裏拿著提包,圍了一圈的下人不敢上前,不敢阻攔也不敢挽留,連過問一聲的人也沒有。空空抬頭看到了書房的窗戶,這房子在她的眼中還是大的可怕。記得守曾經說過她和如是來得第一天,他和雲侯就站在書房看著她癡呆的臉。空空不眨眼的盯著玻璃的通透,那上麵果真有一個人影,她朝著笑了笑,又向車庫走去。
自己的小甲殼蟲現在正停在他方陣營,和其他名貴的弟兄平起平坐,剛發動引擎,空空突然像是記起了什麼,又下了車朝著熟悉的庭院走去。
富太與貴太緊緊靠著,享受著午後的陽光下樹下的陰涼,周圍七倒八歪地睡著它們剛出生不久的小小狗崽,滿身還是絨毛。看見空空,兩隻狗都醒了,躺著搖了搖它們的尾巴,說不出的愜意,這兩隻終成眷屬的狗啊。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看你們,也不知道能不能來看你們,還是先說一聲再見吧。”她輕快地揉了揉兩隻狗的頭頂,轉身走得毅然,它們想跟去,可惜鏈子的牽絆,隻能大聲吠叫,聽在空空耳中也權當是為自己踐行了。
等到雲候回家的時候才從下人的閑言碎語中聽到了這個消息,趙奶奶的口中不停地說著造孽啊,造孽啊,更是證明了這個消息的可信性。他衝去了空空的房間,發現已是空無一人,空蕩蕩的房間顯示著它的主人已經走了,衣服首飾她都留著,本來就不多,卻更顯得寂寞。
雲候的心一陣揪痛,他本是想讓空空得到幸福才放手的,早知道是這樣,他當時就算不顧兄弟情誼也要把她搶到身邊好好疼著,他手握拳重重地打在牆上,關節已是一片通紅。
他的心中是止不住的憤怒,臉上的煞氣讓一旁走過的下人也不敢靠近,雲候衝去了雲守房間,裏麵也是空蕩蕩的,他沿路不斷地推開門,又不斷咒罵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