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宴最大的顧慮暫且放下,眼睫一垂,幽幽笑道:“皇上說任何人不得對我動私刑?”
輕飄飄的語調聽的人心底發毛。
淑妃心頭一顫,桑公公點頭應是。
“很好。”
紀宴垂眸,一雙杏眼饒有興味地盯著右邊的公公。
在後宮生存的人,最先學會的就是識時務。
他臉色頓白,因為王爺還沒讓起身,所以他順勢磕頭,咚咚作響。
“錦婕妤恕罪,都怪奴才無禮,得罪娘娘,娘娘恕罪啊恕罪……啪、啪、啪。”
七八個響頭過後,開始自我掌嘴。
大概是太明白後果,所以每一巴掌都帶著十足十的力道,不過三五下,就有血洇出嘴角。
紀宴向來討厭仗勢欺人之輩,所以沒多理會,撣撣被他抓過的衣袖,快步走到自己宮人身邊,一一扶起。
等到最後一位才低聲問:“我膝蓋怎麼回事?”
小太監像是剛進宮,嫩得很,聞言抿抿唇,沒敢吱聲,但是眼神卻不著痕跡地瞟向淑妃。
紀宴心底了然,轉身,直奔淑妃而去。
路過桑公公,他皺眉勸道:“娘娘您還是別惹事的好。”
紀宴全當沒聽到,抬腿就是一腳,正中膝蓋骨,淑妃隻防著她動手,沒料到她動腳。
膝蓋猛地一彎,險些跪下。
紀宴皺眉,再來一腳,又狠又準。
‘哐——‘一聲,膝蓋骨砸地,結結實實。
宮人想扶自家主子,奈何王爺沒發話,他們隻能繼續跪著。
“紀宴你放……啊!”淑妃疼得飆淚也不忘怒罵。
可惜,她那個‘放肆‘還沒說完,就被紀宴一記掄圓的耳光打斷,直接側翻在地,狼狽不堪。
貴妃實在沒想到她囂張到這種程度,細眉擰著,語氣不善,“紀宴!這裏是後宮,輪不到你放肆!”
回答她的是又一巴掌,以及頭磕地的響聲。
紀宴吹吹拍疼的掌心,混不在意道:“將死之人,放肆如何?”
“漂亮。”看了出好戲的係統,忍不住鼓掌。
他語調閑閑,末尾的低笑,像是羽毛,撩的人心裏發癢。
“紀宴!”
淑妃強忍著痛起身,捂著臉,雙眼淬毒般死死瞪著她,咬牙切齒道:“我一定要讓皇上嚴懲你這潑婦!”
透過指縫,可以看見腫起的左臉,和唇角刺眼的血跡。
紀宴無所謂地挑挑眉,“我等著。”
她敢動手,自然有把握。
無論皇帝對原主是真愛,還是利用,都說明暫時有求,那麼,她做什麼都有人兜底。
更何況,還有口諭,她怕什麼?
淑妃緊扣著右手,恨意滔天。
紀!宴!
本宮誓要讓你豎著進浣衣局,橫著出來!
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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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衣局門口。
桑公公從懷裏掏出一碧色藥瓶,“娘娘一日三次塗,額頭的傷很快就能消,另外,老奴會安排太醫去把脈。”
紀宴接過,道謝。
然後眯眼看著前方忙忙碌碌、直不起腰的灰衣宮人。
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進無出。
“老奴就送到這裏,”桑公公微微欠身,“您若是有什麼需求,盡管和管事姑姑說。”
紀宴忽然問:“皇上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