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打頭的那位,身高八尺餘。
素白衣為底,淺紫外袍,玉帶束腰,貴氣斐然,姿容堪稱一絕。
“參見王爺!”
沒等紀宴打量完,烏泱泱跪下一群人,顯得她格外醒目。
“錦婕妤莫不是真被本宮打傻了?”
淑妃簡直是一刻都不放過她,“區區三品,見到王爺居然也敢放肆!”
貴妃補刀,“這算什麼?錦婕妤見到皇上也沒彎彎膝蓋,人家的骨頭硬著呢。”
這一唱一和,默契地置紀宴於死地。
眼前這位王爺是什麼性子,什麼地位,紀宴不清楚,其他人卻明白得很。
權傾朝野,殺人如麻。
往日紀宴貴為寵妃,他尚且可以忍忍她那目中無人的毛病。
如今怕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要血染落梅居時,男人淡笑著開口。
“無妨,後宮獨寵,當有一身傲骨。”
話落,男人撩袍坐在小太監剛搬來的紫檀木圈椅上。
右腳著地,左腳踩椅麵,雙袖一展,左臂搭著膝蓋骨,右手肘撐在扶手上,手掌托著臉頰。
姿態肆意瀟灑,偏麵上溫潤帶笑。
紀宴從他說話起,就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所以他落在她臉上的危險目光。
她看得分明,心底發緊。
“桑公公還不快宣旨?”男人收回視線,敲敲扶手,不悅提醒。
“是。”
答話的是位頭發微白,麵容和藹,身著深紅繡蟒袍,玄帶束腰,手執拂塵,背微僂的老人。
就站在他左手邊。
淑妃臉色立變,顧不上害怕王爺,嚷道:“皇上真準備放過那毒婦?”
桑公公轉眼看紀宴,笑意稍淺,“錦婕妤確實頗得聖上疼愛。”
貴妃早從王爺的態度裏讀出一二,並不意外,隻是冷笑。
淑妃氣憤,“她都做出傷害皇後的事了,皇上居然還護著她!”
桑公公沒回答,一甩拂塵,提聲宣旨。
“聖上口諭,落梅居首領太監投毒一事是否與主位錦婕妤有關,還需查證,真相未明前,任何人不得對錦婕妤動用私刑,更不許隨意羞辱!若有人陽奉陰違,朕絕不輕饒!”
淑妃聽完臉徹底綠了,邊起身邊說:“錦婕妤禍亂後宮,前朝那些大臣也不勸勸皇上?”
貴妃冷哼,“就算有人勸,也要皇上聽。”
淑妃咬碎一口牙,死死瞪著紀宴,恨不能剜肉喝血。
桑公公稍稍彎了彎腰,說:“聖上雖偏著婕妤,但這次事兒太大,前朝後宮,總是要給個說法,所以……”
頓了頓,看向正在盯著瓊花發呆的紀宴,“勞煩錦婕妤跟老奴去一趟浣衣局,等查清緣由,皇上會派人將您請回來。”
淑妃瞬間多雲轉晴,按捺不住地笑出聲,“浣衣局?要是查不清,妹妹豈不是要在那裏呆一輩子?”
紀宴看向她,不急不緩開口,“淑妃娘娘是在質疑前朝大臣的能力,還是在暗諷皇上用人不淑?”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淑妃急眼,下意識看一眼王爺方向。
“你少歪曲本宮的意思,落梅居太監下毒是板上釘釘,你還指望能活著出浣衣局?”
紀宴沒理會,側首問桑公公,“不知落梅居的宮人,皇上如何處置?”
“娘娘放心,未經聖上首肯,無人能動落梅居一草一木,”桑公公說,“當然,真相大白當日,一切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