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夏天，隋雲霽來到德雲社也將近一年了，小姑娘長高了一些，原來的衣服便不太合身，再加上也該添置夏裝了，於是王惠老師找了個沒事的周末帶著姑娘逛商場去。
小姑娘和小小子還不一樣，你一個半大小子穿什麼不是穿？t恤衫大短褲穿的好著呢，姑娘家卻不一樣，沒條件也就算了，有條件就不能讓孩子穿著寒磣衣裳丟臉。
隋雲霽對於買衣服倒是不熱衷，鑒於之前和大人逛街去的幾次辛酸經曆，她是不樂意出門的，再加上心有顧慮，也就不想動。
但她不樂意是一方麵，王惠老師總不能因為孩子不樂意就虧著孩子，眼見著幹媽要生氣，隋雲霽抿了抿唇，乖乖上了車。
到了商場，王惠給挑了一件裙子，讓孩子穿上試試，孩子搖頭，說：“幹媽，我不想要裙子。”
王惠看著手裏的裙子，這是件特別可愛的公主裙，鑲嵌著蕾絲邊，淺淡的粉藍色，邇邇膚色冷白，穿上一定像是童話裏的小公主一樣。
邇邇不喜歡嗎？
可是剛剛拿起來孩子眼裏的光不會騙人。
王惠管著德雲社一大幫徒弟，對於孩子的想法也算是了解，此時看到邇邇明顯有些猶豫的神情，以為是孩子懂事要給自己省錢，摸了摸孩子的頭，說：“邇邇乖，別替媽媽省著，去換上讓媽看看。”還是打扮小姑娘最好看了。
雲霽拿著裙子在那裏躊躇，最後推脫不過，拿著衣服怏怏不樂地去了試衣間。
隋邇自然是好看的，小小的孩子剛來的時候小臉都瘦成了錐子，來了這麼長時間，臉上才長了些肉，她又生的白，穿上公主裙便顯得嬌憨可愛，格外的俊俏。
王惠眼前一亮，正欲誇讚兩句，卻看到孩子一臉的不自然。
孩子的左臂，纖細的手臂，好像用力就能握折的手臂，從肘彎開始蔓延，猙獰的向上延展，粗糙而醜陋的疤痕，讓她想起了北海公園的梅花樹。
她小時候去看梅花，角落裏生長著一棵無人問津的樹，枝幹生的也不好看，這道疤又是怎麼留下來的？
王惠蹲下來，看到淺淡的蕾絲邊下，領口處顏色較深，大概也有疤痕，看著就是長長一道。王惠將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連呼吸都放輕，她問：“丫頭，怎麼弄的？”鼻音有些重，大概是有些想哭的，但這是在商場，麵對的是孩子，她難過也不能哭。
隋雲霽摸了摸自己的傷疤，有些奇怪，但不討厭這種感覺，她說：“好像是小時候摔的，我不記得了。”
王惠老師低聲問：“還疼嗎？”仿佛大點聲都會震疼了小姑娘。
隋雲霽歪著腦袋看她，過了好一會兒，說：“不疼了！”
也許真的不疼了吧，我從不覺得疼，別人也不覺得我疼。隻是很醜，指指點點的很不舒服。
但你是除了爺爺外，第一個問我疼不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