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折枝花紋的衣裳賣得極好,平安巷那間半死不活的成衣鋪子,總算盤活了。
顧玫掙了一些銀錢,便往店鋪跑的更勤了,左右現在不用管事,白日裏,顧玫就在店鋪後麵的小隔間畫花樣子,有的是按前世的記憶畫的,有的是她自己設計的。
鋪麵比較小,做的成衣有限,顧玫打算攢夠了銀錢,便到街市上重新盤一家店鋪,到時候積少成多,自己刻板做夾纈也是可以的。
傅玄安自上次遲到後,便不再回家午憩,林婉一個人無聊,就到明輝堂陪老太妃用飯。
吃完飯,林婉狀似無意道:“夫人這幾日倒是忙得很,一天當中隻晚上能見到人!”
內宅裏當家主事的婦人因著要處理庶務,拋頭露麵也不是不可以。顧玫現在連家都不用管了,老出去作甚?
老太妃沉下臉來,問道:“你可知她日日出去做什麼?”
林婉道:“聽說是到陪嫁的鋪子裏做買賣。”
“胡鬧!”林老太妃大怒,一巴掌拍到飯桌上,震得碗碟顫了幾顫,“士農工商,唯有商人最低賤。咱們是什麼人家,正經的皇親國戚,哪裏能由得她拋頭露麵給國公府丟臉。”
“來人!”老太妃大喝一聲,“到平安巷把夫人請回來,她若是不聽,便是綁也要綁回來。”
小廝應聲而去,林婉趕緊斟了一杯清茶,遞到老太妃跟前,柔聲道:“您不要生氣,火大傷身,莫要為了旁人傷到自己個兒的身子。”
老太妃接過茶盞灌了幾口茶,這才平複下來,心道還是婉兒貼心,乖乖巧巧的,不像顧玫,說起來還是大家閨秀,怎的盡幹一些上不了台麵的事情。
小廝到平安巷請顧玫回家,顧玫手頭的事情還沒做完,但國公府說到底還是老太妃做主,她雖不情願,也隻得隨小廝回府。
老太妃布滿皺紋的臉鐵青鐵青的,一看到顧玫就開始喋喋不休:“咱們國公府是皇室血脈,安哥兒是國公爺,封地千裏,家裏總不會短了吃喝,你陪嫁過來的產業讓下人去打理就是了,何故拋頭露麵?”
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不興女子拋頭露麵,顧玫知道自己這是觸到老太妃的逆鱗了,反駁隻會惹的老太妃更惱怒,到時候再將她禁足,可就得不償失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今日先敷衍過去,等攢夠了錢,必然是要和離的,到時候老太妃若再這樣猖狂,定要狠狠懟回去。
顧玫暗暗盤算一番,打算先穩住老太妃,於是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她走到老太妃身旁,拿過丫鬟手中的團扇,輕輕給老太妃扇了起來,一邊扇一邊道:“祖母教訓的對,是孫媳目光短淺欠考慮了,孫媳以後定會嚴正已身,好好管束自己。”
老太妃見顧玫認錯態度誠懇,便不再追究,本想再訓斥幾句,宮裏卻來了人。
老人是太後跟前的紅人兒元寶公公,元寶生的一般,但逢人便笑,瞧起來就帶了幾分和善,他走到老太妃跟前,作勢要行禮,老太妃趕緊攔住,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是太後的隨侍,上趕著巴結尚且不及,哪裏敢受他的禮。
元寶趁勢站起身來,將太後娘娘的話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哀家年紀大了,就喜歡身邊熱熱鬧鬧的,去把林老太妃和鎮國公夫人請進宮來,鎮國公夫人是個有趣兒的,有她陪著,哀家感覺自己都能年輕好幾歲。”
太後雖也請了林老太妃,但明擺著她就是個陪襯,元寶當差十多年了,自然能領會主子的意思,他走到顧玫麵前,道:“鎮國公夫人是個有福的,太後娘娘念著您的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