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來又去了朧月客棧幾次,昨日才從老板口中得知店內所有植物都來自西市一家名叫台閣多肉鋪的商鋪。
如若不是昨日回去時時間太晚,他恐怕問完老板就要去西市了。
一晚無眠,他索性起身站在書案前閉目思考朧月客棧門外擺設的植物,他提筆將腦海裏的植物一點一點描繪下來,隻勾好邊他就將宣紙揉成一團扔在一旁,重複了幾個來回,天亮了。
他穿好衣服帶上銀兩,來不及梳洗便朝著西市走去,一路上冷冷清清,他三步並兩步,不多久就到了。
台閣多肉鋪此時還未營業,門外掛著題有打烊二字的木牌,他焦急難耐,在門外來回踱步。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來知柔才慢悠悠的從裏麵打開大門,她從屋裏出來將門上的木牌轉了個方向,再進屋時卻發現裏麵已經站了一個人。
那人頭發雜亂,發間別著一根毛筆,一身衣服鬆鬆垮垮的,下巴蓄了一撮胡子,黑眼圈極其濃重。
來知柔驚得往後退了兩步,怎麼一大清早的就鬧鬼了,等她仔細一看,發現那人腳下有影子,她呼了一口氣,嚇死個人了。
她還沒來得及詢問,對方便端起一盆粉嫩嫩的多肉,語氣裏的狂喜讓人無法忽視,“這盆植物的名字是桃蛋?”
“是的,此肉名為桃蛋,又有別名叫桃之卵,醉美人。”桃蛋葉片圓潤粉嫩,比之少女的肌膚還要嫩滑,曾經是供在神壇上的多肉,成株多頭老樁價錢昂貴,一片葉片也要幾元。
但從去年開始,多肉價錢一落千丈,桃蛋尤甚,價錢跌到了三四元一顆甚至更低,基本入坑的肉友人手一顆,十裏桃林也不再是幻想。
因多肉價錢狂跌,市場飽和,辦多肉大棚不再像前幾年一樣掙錢,唯一能拚的就是養工,環境,品相以及樁子年歲。
當然也不乏許多為愛發電的追夢人。
林業豐的狂喜頓時被一盆冷水悉數潑涼,歎道:“帶桃字?荒蕪山腳下有一片桃林,三月盛開,四月初凋零,繁華不過一瞬,這桃蛋是否也是如此?”
來知柔解釋道:“並非如此,桃蛋與桃花不同,桃花隻盛開短暫的半月時光,但桃蛋隻要養護得當一年四季裏葉片始終會是粉色,若養護不當,一年裏葉片大多都是綠色。”
“如此就再好不過了。”林業豐又挑了一盆,記下兩盆多肉植物的名字,結清賬後又拋下一句“在下林業豐,若是老板店裏出了新品,請派人去城北嫻院通知一聲。”言罷林業豐便端著兩盆多肉急迫的從台閣多肉鋪出去了。
他現在手癢的厲害,作畫的癮上來了,恨不得一眨眼就到了他的屋裏,握筆肆意揮灑。
來知柔看他急衝衝來又風風火火走,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歡喜,因為僅僅林業豐的一單就進賬了九百文。
雖說林業豐隻挑了兩盆多肉,他挑的卻不是單頭,兩盆多肉中有一盆是雙頭桃蛋,一盆是群生tp,盆器也並非紅陶素燒盆,而是用的粗陶上釉盆,盆器底孔夠大,帶有三足,透氣性好,是非常適合養多肉的盆器。
林業豐走後不久,一老者慢吞吞的走進來,老者正是曾為台閣多肉鋪打造牌匾的老師傅,牌匾老師傅隻是好奇多肉是何物,心道丟麵也要丟的清楚,不清不楚的算怎麼回事。
他隨意一瞧,隻見屋內左右多排木架上擺放著品種不一的多肉,木架上還掛著木牌,應該是多肉的名稱。
他順著木架走去,眼睛一一掠過架上的盆栽,一盆盆多肉植物有的圓潤可愛,有的苗條精致。
木架最末擺著一盆象牙白色的多肉,他目光向上看去,木牌上題著雪域二字,他看了有一會兒,雙眼朦朧,眼前的雪域仿佛幻化成一個穿著象牙白色衣服的姑娘朝他微笑。
不,不對,她的一張臉時常擺著,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仿若拒人於千裏之外,猶如一座冰山,他捂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捂熱。
來知柔瞧他眼中泛淚,許是睹物思人了,也不打攪他,讓他自己一人多靜一會兒。
鋪子裏每日都會來不少客人,日進賬最多的時候是三兩白銀,最少的時候分文不進,不過分文不進這種情況近日倒是很少出現了。
她計算了平均數,每日進賬都在一兩白銀左右。
來知柔對這個數並不是很滿意,她現在隻有五年時間,五年內必須要掙夠百年租金才行。
係統暗戳戳道:“宿主,不用擔心,可以分期付款的哦。”
來知柔挑眉,“分期付款?還可以這樣?”
“對,一周付一次,不過……期限是一個月,一個月內必須付清。”係統聲音越來越小,“而,而且,有利息。”
“嗬。”簡直吸血鬼轉世了,她就不該相信係統會有這樣人性化的設置。
宿主,冤枉呀!跟它沒有關係呀!怎麼上層的這口鍋老是讓它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