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知道原因。”童若奾凝望著遠處一朵盛開的薔薇,苦笑道。
楊靖卉不是個難懂的人,相反的,她既單純又直接,幾乎所有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很容易就讓人猜透。
“宗泓,你喜歡我嗎?我指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童若奾看著他,直接了當地問。
林宗泓沉默地回望著她,片刻後回答:“曾經。”
“曾經?”
“是的。我曾經心儀你、暗戀你,但是對不起,現在我愛上別人了。”
“那個人就是靖卉,沒錯吧?”
“……是的。我真的曾經喜歡過你,心疼你的孤,憐惜你的苦,我也曾經夢想著與你一起生活下去,共同撫養小宇長大成人,但我後來發現,那是憐惜的成分多於愛,並不是真正的愛情。如果我們真的結婚,一定會是一對標準的模範夫妻,但卻可能一輩子也燃不起火花。”
這也是自楊靖卉出現之後,他才逐漸領悟到的。
打從她出現之後,他才知道原來號稱“好好先生”的自己也有脾氣,原以為八風吹不動的自己,也會被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氣得咬牙切齒還猛跳腳,向來對自己鋼鐵般的自製力自豪的他,不過小小一個吻,就讓他自豪的自製力全麵崩盤。
太多太多的“原來……”都是在她出現之後,他才驚訝地發現,原來自己也是那樣的人。
“嗬嗬,或許喔。”童若奾心想如果他倆真的給婚,大概會是世界上最相敬如賓、但也最無趣的夫妻。
沒有熱情,沒有火花,每天一起在餐桌上聊孩子的教育或是新聞時事,然後平淡地上床睡覺,再平淡地起床,重複前一天的生活……
她一如他當初所預料的,是個超級麻煩的危險人物,她把他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把他的心撩撥得澎湃洶湧之後,卻在這時選擇抽身離開他,還硬將他推進若奾懷裏。
“她到底在想什麼?我真的不知道!”林宗泓痛苦地按著頭,最近他快被那個反覆善變的小女人搞瘋了。
“我想,我大概明白她的想法,她太傻了!你別心急,下次我會找機會,好好跟她談一談。”
童若奾微笑安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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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若奾,我來看你羅。”
隔天,已經好幾天沒來醫院的楊靖卉,在林宗泓的強迫下終於來到醫院。
“靖卉,謝謝你來看我!好幾天沒見到你,正念著你呢!”童若奾笑著說道。
“哎,我不就是這樣,沒什麼好想念的啦!反正宗泓每天一定會到醫院來啊,你也不孤單呀。”楊靖卉嘻皮笑臉地說著。
“說到宗泓,你看他準備了什麼要送你——”她朝林宗泓昂昂下巴,擠眉弄眼道。後者立刻無奈地走上前,將一大束百合花送到童若奾手上。
“後院山坡上野生的百合盛開,靖卉這丫頭一直強迫我摘來給你。”林宗泓花是送了,但也向童若奾坦承送花的真相。
“喂,你幹嘛說出來啊?就當作你主動去摘花送給若奾的,不是很好嗎?”楊靖卉氣他呆得像牛。
你看吧,她就是這樣!林宗泓用眼尾掃掃童若奾,更無奈地歎息。
沒關係,交給我!童若奾安撫地對他一笑。
見他們眉來眼去,“深情”凝視,楊靖卉心口一酸,抄起那束花,故意大聲地說:“你們聊,我去替你把花插起來。”
“等等,靖卉!”童若奾喊住她。
“啊?”楊靖卉停下腳步,納悶地回頭看她。
“今天讓宗泓去弄吧,你陪我聊聊好不好?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聊一聊了呢!”她笑著說道。
“可是……宗泓在這裏呀,他陪你聊,不也一樣嗎?”楊靖卉有點不自在地扭動身體。
她承認,自己最近一直在回避她。
雖然打定主意要將林宗泓還給她,但她依然是個小心眼的女人,還是會對她擁有林宗泓的愛感到嫉妒,所以才一直盡量避免與她接觸。
“宗泓是男人,哪懂得女孩子的心事呢?女人也該有女人間的體己話呀!”
童若奾好溫柔地笑著,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沒辦法拒絕像她那樣溫柔、討好的笑。
“那……好吧!”楊靖卉把花交給了林宗泓,而他知道若奾有話想私下跟靖卉說,所以也很識相,立刻就離開病房。
他走後,兩個女人互相凝視許久,楊靖卉先尷尬地垂下頭,避開視線的接觸,而童若奾卻仍是毫無芥蒂地笑著說:“真不好意思!靖卉,為了我的病,這陣子麻煩你和宗泓了,讓你們這麼勞累,我很過意不去。”
“什麼勞煩不勞煩的,我們是心甘情願的!”她的話像踩到她的地雷,楊靖卉立即抬起頭,劈哩啪啦數落地一頓。“不要說這種客氣的話,那樣顯得很見外,我可不喜歡你把我當外人喔!”
“是啊,我是不該把你們當外人,但你呢?”
“啊?”
“靖卉,你喜歡宗泓吧?”她直接了當地問。
“你、你在胡說什麼?我、我、我沒有啊!”楊靖卉心頭一驚,下意識地搖頭否認。
“若奾,你不要亂想!我、我跟宗泓沒什麼的,他——喜歡的人一直是你啊!這些日子他不是一直陪在你身旁嗎?你怎麼會——”
“靖卉,請你老實告訴我,你喜歡宗泓對不對?”董若奾平靜而溫和地再次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