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總說自己不是男人,可白珍珠到底沉浸在調動千軍萬馬前來救駕喜悅裏,反正葉氏也不會讓他死的輕鬆,可既然沒被割掉舌頭,就要在死前再痛快一次。

所以葉盛越不甘,越氣惱,他就笑的越是得意,死的越是坦蕩。

“你看,這是什麼?”沉默許久,葉盛開口,從袖管中摸出一樣東西。

“什麼?你晚上吃的壯x藥嗎?”白珍珠眯著眼睛。

“你他娘好好看著。”葉盛冷笑,將袖管裏的東西拿出來,貼在白珍珠的臉上。

這東西冰涼如雪,周遭散發出悠然寒光。

大周以天子授予虎符調動兵馬,為防止偷造,虎符一直以極為難得的夜明珠所製,虎眼更是兩顆極為罕見的貓眼翡翠,在幽暗的夜裏流轉出一絲熒光。

“……虎……虎符……”突然間,寵宦白珍珠美豔逼人卻淺薄狂妄的臉上露出驚慌,他拚命向後退,死死扒著葉盛的手,“燕王的虎符!怎麼會在你手裏……他……”

“你也知道他是燕王!怎麼會為了你這樣的奴才,就失了心智。”此時,葉盛無比得意,狠狠捏住白珍珠手腕,價值連城的翡翠扳指跟著飛落,“他承諾你什麼?你和他春宵一度,他就回來護駕?其實無論怎樣他都會回來,不過可不是為了護駕,而是為了襄助娘娘!我們和你不一樣,我們可是男人,和你演這場戲,不過是為了看你獻媚逢迎的樣子,到底有多惡心!”

“那皇上呢?”白珍珠突然跪下,本來得意無邊的表情變得十分頹敗,又光速開始微笑討好,他不顧葉盛的踢打,死死抱著他腿,“王爺,皇上他……”

葉盛伸手捏住他脖頸,用行動打斷了他的話,得意望著他驚恐的眼神。

似乎一切都不必再問了,白珍珠的眼神黯淡幾分,但還是不死心的跪下,仰頭道:“王爺,奴婢願認罪領死,換皇上與太子一條生路。”

“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認罪?”葉盛冷笑,骨節分明的手逐漸上移,慢慢拂過他的臉側,“倘若……”

黑暗中,急速射出一支弩/箭,直插白珍珠心口。

血霧瞬間蒙上葉盛雙眼,待葉盛再次睜眼時,白珍珠已垂下頭,隻剩瀕臨死亡急促尖銳的呼吸。

“你!”葉盛憤怒回頭。

“葉盛,你說的太多了。”

彌留時,白珍珠聽到遠方的無垠黑暗裏,似乎有個聲音如是說。

……

“醒醒!”

無盡黑夜中,一個稚嫩的童音如同炮仗般,乍的響起。

“醒醒!快吃飯了!醒醒!”

童音越來越大,響徹了白珍珠昏昏沉沉的腦海,他勉強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巨大的狼頭。

白珍珠被嚇了一跳,猛的後退,狠狠撞在了身後的牆上,疼的直吸冷氣。

狼頭下發出了格格的可愛笑聲,原來那狼頭竟是隻帽子,油光水滑的狼毛下,露出一張稚嫩的小臉,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女。

少女穿著幾乎沒有剪裁的皮襖,帶著原始到就是一整個狼頭的狼頭帽,卻用木炭勉強畫了兩記眉毛,看著有些滑稽。

她捧著一隻瓷碗,正冒出騰騰熱氣。

“你終於醒啦,快吃飯吧。”小女孩把碗遞給他。

白珍珠反應了一陣,一陣翻江倒海的饑餓感襲來,他接過碗,碗中是一碗清湯寡水的白菜稀飯,他適才發現,自己蒼白枯瘦的手腕上,是一晃豔麗的深血紅手串。

白珍珠將碗放下,取下手串捏在手心,這東西他認識,二十出頭時,他去遼東擔任監軍太監,當時有人送了他這隻遼東產的江紅料的瑪瑙手串,這珠串顆顆豔紅如血,像串透明的血滴子。那時他還當這是個稀罕東西,後麵收了那些個好東西後,這個倒再沒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