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到這樣一張臉,那人嚇得連連後退,一不小心絆倒在地,看起來極其狼狽。
楚紅衣大咧咧笑了起來,挑釁般走到他身邊蹲下。
楚紅衣看吧,這世間誰是人誰是鬼還真不好說,現在輪到我問你怕不怕了?
你!
那人惱羞成怒大喝一聲。
楚紅衣以為他會發怒,卻見他竟直直盯著自己那半張臉看了好久,突然將怒氣忍下,放緩了語氣。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楚紅衣我?我叫楚紅衣,是冷宮裏負責灑掃的宮女,你又是誰?大半夜的穿成這樣,跑冷宮裏來幹嘛?
楚紅衣也不隱瞞,一邊說話,一邊將那人從地上拉了起來。其實她心裏對這人身份已經有了待驗證的答案。
我是啟晟。
這人被楚紅衣從地上拉起,窘迫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隻自報了個姓名,便不再開口。
楚紅衣啟晟?!果然是他!
楚紅衣心中的答案這一刻被證實。
楚紅衣紅衣拜見太子殿下。
楚紅衣沒有如啟晟預料般的誠惶誠恐,隻是對著啟晟行了個抱拳禮。
你這是什麼禮數?是看不起本宮嗎?
啟晟有些懊惱。雖然貴為太子,可一直被如今的皇後徐氏打壓,宮中的人表麵畢恭畢敬,其實心裏都沒怎麼把他當回事。
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啟晟,內心敏感,缺乏安全感,卻是個懂得隱忍,擅長偽裝的人。
(暗暗咬牙)宮裏人再怎樣怠慢自己也都是在暗地裏,明麵上該有的禮數都是周全的。眼前這個醜女人是怎麼回事,竟然在知道自己身份後,還是這幅無所謂的死樣子。
啟晟看著楚紅衣,越想越不爽。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隱忍和偽裝在楚紅衣麵前就那麼不自覺地放下了。
楚紅衣您是太子殿下,我一個小小的宮女哪敢看不起您。隻是這大半夜的,您拿著劍跑到冷宮裏,應該不是為了來擺太子殿下威風的吧?
楚紅衣一點也不慫。在她看來,啟晟這太子過得還不如外頭的富家少爺,估摸著來這裏也是為了偷偷發泄平日裏積下的怨憤,大抵不會真在意這些禮數,隻是剛才自己讓他落了麵子,他心裏不痛快,所以故意找自己的茬罷了。
嗬,像你這樣的醜八怪也能進宮,真是世風日下。
啟晟確實拿這女人沒什麼辦法,心中更是不忿自己的處境。
楚紅衣世風日下和我醜不醜有什麼關係,這個詞是這樣用的?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
楚紅衣說著,咯咯笑了起來。
宮中誰人不知,這徐皇後本就存著把啟晟養廢的心思,所以每日雖有朝中大臣們教授學業,可回到宮中,他卻沒辦法安心學習,所以這學業如何,實在不好說。
你……
啟晟被這女人氣得不輕,想扭頭就走,又覺得這樣太沒臉麵,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進退。
楚紅衣你是來這裏偷偷練功的嗎?
看出了啟晟的尷尬,楚紅衣見好就收,轉而猜測他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你怎麼知道的?我警告你,要是敢到處亂說,我一定會殺你了。
啟晟沒想到這女人這麼聰明,竟然能猜出他的目的。
楚紅衣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暗自吐槽。
楚紅衣這還用猜嗎?一個不得寵的太子,大半夜拿把劍到冷宮竹林裏,不是為了練劍,難不成是來砍竹子的?總感覺這太子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過,這些話隻是在心裏想想就好,楚紅衣自然不會說出來。
楚紅衣對皇家並無好感,看著這個無權無勢又色厲內荏的慫包太子,壓根就沒有多少敬畏。
楚紅衣這家夥能不能活到繼位的那天都難說,何況自己一定能在他掌權前離開皇宮,甚至是離開啟國,那還怕他做什麼。
可想歸想,看著這個慫包太子大半夜還跑來竹林練劍,再想想從宮人們口中聽來的那些關於他的處境,又有些不忍與同情。
楚紅衣那我陪你一起練吧,有個人陪著練,長進也快些。
楚紅衣不知道自己這是突然抽了什麼風,竟生出了想幫幫他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