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竹林中,高矮兩道身影閃動,一人持劍,一人拿著竹枝,隻是拿劍那人卻並未占著多少上風,反倒是拿竹枝的人身形輕盈,竹枝時不時打在拿劍那人身上,雖力道不重卻皆是要害。
幾番交手下來,拿劍那人明顯體力耗盡,落了下風,隻一個不察就被竹枝指在了咽喉之處。
從楚紅衣提出陪啟晟練劍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時辰。
啟晟一直在輸,卻一直不認輸。他這股不服輸的盡頭讓楚紅衣都開始有些佩服起來。
楚紅衣還不認輸嗎?
楚紅衣沒有立即收回竹枝,反倒是挑釁般將抵在啟晟喉結處的竹枝向上抬了抬。
竹枝前的竹葉上下擺動,順著啟晟的喉結撫上他好看的下巴,隨即又拂過喉結落回原處。
啟晟隻覺得被拂過的喉結處麻麻癢癢的,仿佛同時撓在了心上,讓他有種說不出躁動。
這樣的躁動他並不陌生,也知道代表著什麼,這讓他在羞窘之餘更加憤怒不甘。
大膽賤婢,竟然羞辱本宮!
楚紅衣我哪有,你要是不服氣,再打過便是。
楚紅衣茫然地看著這個突然惱羞成怒的太子殿下。
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哪裏會想到,自己無意中的一個舉動會讓啟晟有怎樣的反應,隻當是他輸不起而已。
打就打,本宮難道還會怕你不成!
啟晟此時心裏正憋著一股無名火,明明體力不支,卻還想硬撐著揮劍相向。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響起了幾聲輕咳。
楚紅衣心下一驚,暗道自己與這太子交手太過投入,竟沒發現有人靠近。
寅時到了,該回了。
正在思量對策時,楚紅衣發現那人並沒有繼續靠近,隻是站在不遠處出聲提醒。
來人說話聲不大,為防驚動其他人,刻意壓低過。但楚紅衣耳力極好,一下子聽出了來人是誰。
知道了。
啟晟回了句,眼睛卻依舊惡狠狠地盯著楚紅衣。
楚紅衣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吧,想打的話,明日晚上這個時候,再來打過就是。
楚紅衣扔掉竹枝,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
明晚,你給我等著。
啟晟咬牙切齒地回了句,收起劍,大步朝著說話那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看著啟晟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楚紅衣也打算離開,卻被一道人影攔住了去路。
楚紅衣定睛一看,發現來人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樣,是容姑姑。
楚紅衣姑姑還未歇息啊。我就是晚上睡不著,所以……
楚紅衣朝著容姑姑笑了笑,想著該怎麼解釋一二。
知道了。
容姑姑沒等她編好托詞就接過了話頭。
楚紅衣哦……
短短幾個字,讓楚紅衣一時語塞,到嘴邊的話也沒了說出來的必要。
楚紅衣那我先告退了?
楚紅衣試探問道。
嗯。
出乎楚紅衣的意料,容姑姑什麼都沒說,就連一句提醒都沒有。
楚紅衣回到居所,關上門的那一刻,她長長呼出一口氣。
雖然容姑姑明明什麼都沒說,可是楚紅衣偏偏覺得她什麼都說了。因為在轉身的那一刻,她清楚感覺到了身後那股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楚紅衣毫不懷疑,如果她敢將這晚看到的聽到的事情向外透露半句,容姑姑一定會想辦法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