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婆婆強烈強求回家.
醫生建議我們聽從婆婆的心願,讓她回家安安穩穩的過好最後的時間。
回家後,婆婆的精神振奮了好一陣,我仿佛又回到了曾經和她一個屋簷下的生活,盡管苦難很長,美好很短,我卻那麼的不想結束。
知道婆婆時日不多,我們帶婆婆去旅行,婆婆回來後很高興,但是提出要和孫女照個藝術照,去了照了,很美,寧澤哭了,不敢讓婆婆看見..
冷寧澤癱坐在椅子上許久,久久不能消化婆婆的病情惡化這件事情。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安慰他,隻好陪他一起坐在椅子上許久。婆婆出這種事並不能責怪冰倩,更不怪寧澤。但寧澤的眼裏盡是悔恨,仿佛是在婆婆今天出了這種事全怪他。
我了解他的脾氣,隻怕安慰了他會更糟糕吧。
主治醫生自顧自的說起話來。
“我知道你們此時有點接受不了,但是孩子們,生老病死實在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也是個老人,說這種話使他更顯滄桑。“我見過很多病人和你們的親人一樣……你們還是想想怎麼滿足她最後的要求吧”
一段話後,我和冷寧澤才有些驚醒過來,婆婆現在已經這樣了。我們要是再頹廢下去,怕婆婆剩下的時光也會被白白浪費。
“還有多久?”
我忽然想起來,醫生並沒有說過婆婆最後的大限。
但隻見醫生兩眼有些悲哀的看著我們緩慢的搖著頭。我以為自己心裏問這句話時會有數,但看見他搖了搖頭,身體還是止不住的狂顫抖一下。
醫生的意思恐怕是不知道婆婆什麼時候會發病,換句話說,日子真的不多了。
我轉過頭想要知道冷寧澤的想法,忽的,像是不知道從哪裏鑽來的聲音,弱弱的很無力。
“去旅行。”
冷寧澤的決定讓我如此突然,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冷寧澤確定婆婆可以待到那時嗎,他確定那是婆婆最後的願望?
但他依舊堅定的眼神令我感覺心裏有些底了,竟然他都如此確定,那麼我也就不會有任何猶豫的幫助婆婆實現它。
很快,我們辦齊了出院手續,直奔溫暖的南方。
婆婆開始也還有些驚訝冷寧澤的決定,但她也很清楚的什麼都沒有問,隻是點點頭,她永遠不會拒絕兒子的請求。
冷寧澤在旅行的時候比我平常在醫院看見他要精神許多,他時常又說起一些笑話想逗婆婆笑。
但是婆婆隻是淡淡的笑了一聲,更多的時候是看向旁邊,似乎她的注意力多是在風景區。
可我知道這兩個人的心思都不在眼前。不過我還是盡量的去配合冷寧澤,然後取悅婆婆。
一次,我們在海邊玩。婆婆忽然心血來潮說想要晚上去吹吹海風,我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想要直接拒絕她。
因為晚上海邊太冷也太危險。
冷寧澤卻是一臉無所謂的先搶了話,說隻要婆婆想要幹的,他都奉陪到底。然後,我們就去了有些冷的沙灘。
婆婆意外的說了很多話,她說自古後浪推前浪。她知道她的病情,我們不需要太多隱瞞。但是,這麼多天的旅行也使她想了很多,她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想過一些事。
之前,其實也是很害怕,不會去想太複雜。
可是,每當看見冷寧澤就放心不下。
說到這裏,婆婆頓了頓。有些老淚縱.橫的意味,瞪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冷寧澤。然後,我的手先是落入婆婆那粗糙顯心酸的小手裏。後又是被放進了一隻冷冷的大手裏。
所以,她決定要把冷寧澤好好的交給我。
我正詫異,但忽然心裏有些塞塞的。看見婆婆的身體有些佝僂,滿是皺紋的臉上還掛著堅定的神情。
在有些寒冷的風裏,隻有天上的一處光源略顯孤寂。
我忽然很想家,很想母親。想到母親也許有一天會和婆婆一樣?
麵前的老人給我一種說完話,就隨時會消失的感覺。我很害怕。
“嗯”
自己的一句話輕輕的,在風裏飄來飄去。我不知道今晚我把握到了什麼,我隻知道老人早知道她自己的病情。
但那之後,老人竟然不再沮喪了。一路上都很開心,冷寧澤有意無意的笑話,她也會很積極的回應回去。
笑的很大聲,很暢快。
我那晚無論如何都還有些擔心,但沒想到之後婆婆看起來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
後來,她還要求要回去和茉茉一起照一張藝術照。我曾經給婆婆買過美容儀,我知道婆婆很在意自己的外貌,很想在別人麵前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