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瞞天過海(1 / 3)

話說君霜梨氣衝衝地回了家,明玉君府君無雙君老爺對這個遲歸的女兒寵愛有加,君家和刀家的護短程度不相上下,於是第三天,君無雙和君夫人親自來刀家,並與刀家一起用餐。

甄莘莀在吃飯的門外掃地,掃的還是那三五片樹葉,她的目光自送過去的菜肴,微微一皺眉,那裏麵有一味藥湯,裏麵摻了紅花,那東西強健筋骨,不過有點兒……

屋裏的武林泰山、北鬥正在詳談,君無雙說刀狻猊兩句話讓君霜梨傷心欲絕,回家後三日不吃不喝,希望他能救女兒一命。刀望山卻冷冷地說道這種女人一不順心就要死要活,娶過了門豈不是三天兩頭要自殺?他喝了一聲狻猊,你什麼人都娶得,就是君霜梨萬萬娶不得。

刀狻猊沒有一次和老爹這麼心意相同過,忙連連點頭。君無雙麵子上有些掛不住,變色說那他女兒的性命怎麼辦。

宴席上的氣氛濁重壓抑,刀狻猊在兩邊長輩之間不好說話,隻得悶頭吃菜,偶爾抬起頭對窗外“掃地”的甄莘莀笑一笑,煞是自得其樂。

漸漸地他覺得不太對勁,雖然不是想吐,卻有點頭昏,好像開始在發燒,然後肚子裏的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的東西突然掙紮了一下,又居然痛了起來。那種痛是無法想象的痛,他的微笑僵在臉上,一手按住小腹,肚子裏的東西在不停地掙紮,他忍住,嘴角仍然掛著微笑。

甄莘莀的心一下子顫了起來──紅花,那是墮胎藥的主味,他喝了湯……手裏握著的掃帚突然熱了起來,低頭才發現自己滿手冷汗。刀狻猊……刀狻猊是她失去女兒之後最重要的東西,如果他出事,她活著有什麼意義?她本失去了所有,是他給了她希望和信心,認為在一起就會有幸福得不可思議的時候。所以他……不能出事……

刀狻猊支著手肘低著頭,一動也不敢動地坐在君無雙夫婦和老爹老娘中間,要是被看出來他暗懷鬼胎,他二十多年的名譽包括“神悟刀家”的名譽,都跟著一起灰飛煙滅……變成別人傳唱的笑話了。可是那種疼痛實在不是他悶不吭聲就能忍耐的,很快他的呼吸便急促地喘息起來,君無雙第一個警覺地轉過頭來想問,突然“轟隆”一聲,有蒙麵人一腳踹飛大門,當麵“刷刷刷”三柄飛刀直奔刀望山門麵,刀望山以筷子一一擊落,刀狻猊卻拚盡全力從椅子上站起來,大喊一聲:“小賊看打!”便衝了出去。

這踹門的小賊自然是甄莘莀,她抓住踉蹌的刀狻猊飛身往她的侍女房裏一塞,轉身又衝出去在外麵亂跑亂跳引得一大群人往外追去,她才又匆匆回來,“你怎麼樣?”

刀狻猊在她床上一動也不敢動,聲音沙啞地道:“痛……”

她第一次伸手去按刀狻猊的肚子,那皮膚底下有個什麼東西也在很痛苦地掙紮,她揭開他的上衣,驚異地發現他的肚子自己裂開了條縫隙,血液和清水正往外直冒。刀狻猊咬牙忍耐著劇痛,雙手牢牢抓住她的被褥,突然“啊”地叫了半聲,一個嬰兒緩緩通過他肚子上的裂口,濕淋淋地滑落到她的被褥上。刀狻猊臉色死白,痛得他幾乎昏倒,強撐著精神睜大眼睛看著他好不容易生下的“兒子”。

那嬰兒長得也像個男孩子,背上沒有翅膀,但背後有朵像紫藤花一樣鮮紅纖細單記,普通人的指甲是透明偏黃白的,而這個孩子的手指腳趾都如白玉一般,非但沒有絲毫透明,而且仿佛質地優良,十分冰涼沁人,漂亮極了。

甄莘莀看著這個也有點兒古怪的“兒子”,喃喃地道:“白玉指甲,他居然沒有翅膀。”說到底,她嫌棄這兒子不會飛。

刀狻猊看了孩子一眼,滿身血跡清水,人累得快要昏倒,神誌還很清醒,“我現在不走,過會兒爹會找上門來……我走了……”

甄莘莀溫柔地把他按倒在被褥上,“你爹找上門來,我把你塞在床底下。現在好好睡,恭喜你生了個兒子。”

刀狻猊斜眼看向那個歪頭看著不知道世界是怎麼回事的小肉團,甄莘莀的發絲落到他身上,帶著她靛溫和氣息。他突然覺得有此生足矣的感覺,有個女人會溫情脈脈帶著玩笑和縱容陪著他,無論在什麼地方,遇見了什麼人,發生了什麼古怪的事,她都會陪在他身旁,永遠不會離開。他張了張嘴,說出來的第一句話是:“兒子怎麼不哭?”

甄莘莀以房裏的汗巾慢慢擦去刀狻猊傷口上流出來的血液和清水,也擦幹兒子,“你兒子看見你隻會笑,哪裏會哭?幸好這隻兒子不會飛,不會從窗戶或是哪裏跑掉。”她管兒子算“一隻”,拍了拍刀狻猊的胸口,柔聲地說:“你好好休息,我去找點兒傷藥端點兒湯回來。”

他的冷汗漸漸停了下來,目光忍不住停留在那個和蕭公孫一樣肥嘟嘟的小東西上,嘴裏喃喃地道:“真像一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