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張磊也喜歡養花,對園藝也感興趣。
趙春雨說:“冬天的時候,隻要走進花房,看見嫩綠的花苗,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興。”
花房就在兩座樓房的空地上,是個四四方方的小屋子。走進花房,潮氣摻著泥土的芬芳撲麵而來。花房上麵是玻璃房罩,下麵拉開一大片遮陽布。兩名中年女工,正在精心伺弄花卉。
趙春雨向張磊一一講解,花卉的名稱、習性,那認真而驕傲的神情,就像在誇耀自己最心愛的孩子。張磊聽得入神,原來看似簡簡單單的花草,其中的學問還真不少。
張磊不禁對眼前這位姑娘肅然起敬。別看她年紀輕輕,可理論知識和實踐經驗,竟如此豐富。她能擔任部門經理,一定是憑借雄厚的個人實力。可想而知,敢於任用這樣千裏馬的伯樂,也是慧眼獨具,魄力非凡。
欣賞過花房,趙春雨帶著張磊走遍“幸福花園”。高貴與顯赫,表現在人為建設的外表上。這裏的一草一木,卻不知人間尊卑,與別處沒有不同,一樣開心生長,天真歡笑。春風也不因貪戀富麗,而駐足停留。
張磊走馬觀花,大致記下幾個樓的位置。很多一樓前麵的空地上,種的不是花草,而是蔬菜的秧苗,這給張磊留下深刻的印象。
趙春雨解釋說,一樓出入方便,居民基本上都是老年人。兒女給買的房子,在這裏頤養天年。本來這一塊塊土地,物業準備種植花卉,點綴小區。可那些老人都從苦日子走過,偏愛種些紫茄子、紅辣椒、綠豆角、黃倭瓜。自耕自種,自得其樂。綠化部也勸過幾次,可老人們依然我行我素,樂此不疲。物業沒有辦法,隻好睜一眼,閉一眼了。
張磊心想:物業雖有整體規劃,可也不能機械執行。到處是花花草草,固然豔麗妖嬈,卻容易讓人審美疲勞。這一個個充滿農家樂的小景觀,反倒令人身心愉悅。老年人追求返璞歸真,局外人往往難以理解。
走了一大圈,回到物業公司門口。隻見劉豔站在那裏,張磊走過去,問:“你怎麼來了?”
劉豔緊緊盯著站在張磊身邊的趙春雨,那目光中充滿了不安、躁動,還有挑釁。趙春雨看出兩個人是朋友,便對張磊說:“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先回去工作了。”
張磊發現劉豔的眼神有點不對勁,知道她又是醋意大發了。豔子什麼都好,唯獨這一點,讓人大傷腦筋。
“你怎麼來了?”張磊又問了一遍。
看著趙春雨走進門去,劉豔如夢方醒,說:“我來看看你。她是誰呀?”
“她是保潔綠化部的趙經理。剛才領我熟悉一下環境。”
“趙經理?”劉豔想了想,自己住在這個小區,跟物業打過幾次交道,老員工大多很麵熟,卻從沒見過這個漂亮的趙經理,“新來的吧?以前保潔經理是個老太婆。”
劉豔自言自語的猜測,張磊無從回答,他隻好問道:“今天你休息?”
“我還沒去上班呢。今天特意晚去一會,過來看看你。”劉豔說,“你第一天上班,我有點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張磊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是暖暖的。
“本來嘛,你從來沒在外麵打過工。我怕你不適應,就過來給你鼓鼓勁,加加油。順便看一下你的工作環境怎麼樣?”
張磊不解地說:“你就住在這裏。我的工作環境,你還不了解?”
劉豔笑而不答。
這時,老楊回來了。他見劉豔站在門口,連忙熱情地說:“你好,劉大夫。有啥指示?咋不進屋坐呢?”
劉豔點了一下頭,說:“楊師傅。我沒事,過來看看朋友。”
張磊覺得第一天上班,就在外麵聊天,實在是有些不妥。他對劉豔說:“你去上班吧,晚上見麵再說。”
說完,他隨老楊進去了。
吳遠自從知道小彪的背景,就對他刮目相看。每次來司機辦公室,總是設法跟小彪套近乎。一來二去,小彪對吳遠也不再冷淡。下班以後,兩個人經常去小酒館喝酒。小彪像是個沒心眼的人,見酒就喝,一喝就醉。醉了以後,便開始大發牢騷。什麼兩個舅舅對他不好,什麼韓雪那個表姐也藐視他,好像所有的人都對不起他。吳遠假意安慰,從小彪那裏,他得知了更多韓氏家族鮮為人知的內幕。
同時,吳遠也竭力維護與許大奎的關係。如果想在韓氏家族的企業站穩腳跟,絕不能缺少他的幫助。吳遠認為,許大奎是韓氏兄弟最信賴的老員工,說不定在關鍵時刻,隻要他肯為自己說句話,就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許大奎愛抽煙。每天午休,吳遠去司機休息室,都會買上一包好煙。他本來不會抽煙,卻也學著吞雲吐霧。臨走時,又總是故意把香煙留在桌子上。
起先,許大奎以為吳遠忘了,就提醒一句。吳遠腳步不停,大方地說:“你留著慢慢抽吧。”
後來時間一長,吳遠這樣送出了十幾盒好煙。許大奎有些過意不去,“你要是把我當朋友,以後就別買煙了。反正你也沒啥癮,想抽就抽我的,咱倆誰跟誰呀。”
吳遠見時機成熟,便懇切地說:“我覺得你挺實在,夠義氣。我最欣賞象你這樣的人。如果你不嫌棄,我想和你結拜為兄弟。”
許大奎古道熱腸,喜歡交朋結友。一聽吳遠有義結金蘭之意,心裏自然很高興。在他看來,吳遠這小子很會來事,人緣極好,上下維護周到,很短的時間裏,車隊的司機,都跟他混熟了。在社會上走動,啥樣的朋友都要交,多個朋友多條路。
兩人同歲,按照生日來算,許大奎比吳遠長三個月。吳遠立刻改口稱他為“奎哥”。許大奎喜不自勝,執意做東請客。
晚上,許大奎通知車隊所有司機,包括小彪在內,一起去飯店喝酒。席間,許大奎頻頻舉杯,場麵相當熱鬧。吳遠發現,每個司機對許大奎都很敬重,而從許大奎的表現來看,他一口俗言俚語,似乎並沒有什麼城府。那麼,大家為何對他心悅誠服?
酒過三巡,小彪酩酊大醉,許大奎安排一個人將他送回家。其他的司機也酒足飯飽,陸續離席。最後隻剩下許大奎和吳遠。
許大奎喝得臉色通紅,舌頭僵硬,“老弟,不是大哥吹牛。以後有啥事……跟哥說……好使!……好不好使?”許大奎一拍大腿,自問自答,“絕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