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奎連忙喊了一聲,吳遠聞聲而來。
“大哥,這麼長時間沒見你上班,你幹啥去了?”吳遠問。
“韓總的一個朋友買房子裝修,我過來幫著監工,很快就要完事了。”許大奎說,“你今天沒上班?咋上這兒來了?”
吳遠說:“我今天放假,到這裏來看看。聽說這裏的房子不錯。”
“你想到這買房子?”
“我現在住的地方太偏僻,離公司太遠,交通不便利。我想把房子賣了,在這買一套。環境好,上班還方便。”
許大奎表示同意,對自己公司承建的小區,他很了解,樓房質量好,基礎設施完善。
吳遠問:“我家房子的位置不好,賣不上價錢,不知道在這裏能買多少平米的?”
許大奎拉著吳遠說:“咱哥倆快一個月沒見了,一起喝點去。下午我帶你去售樓處問問,那的人我都熟。”
兩人到酒館小酌一頓,然後到售樓處谘詢價格。吳遠心裏盤算一下,把自己現有的八十平米住房賣掉,最多能買下這裏五十多平米的房子。可是,這種小居室不多,早已賣光了,隻剩下兩套六十平米的。
許大奎也犯了難,再拖一段時間,隻怕那兩套也賣掉了。他想來想去,隻想到一個辦法,去找韓雪幫忙,或許會給一些優惠。
其實,吳遠也早就想到了,他之所以想買新興小區的房子,就是希望和韓雪走得更近,空間的距離近了,機會也就更多。但向韓雪開口要優惠,吳遠卻猶豫了。在韓雪麵前,他始終保持翩翩君子的形象,隻怕索求一點小恩小惠,丟了自己的麵子,影響在她心目中良好的印象。
吳遠一直認為,男人的麵子最重要。肚裏有無墨水,袋裏有無鈔票,別人肉眼看不到。這些年來,吳遠憑借聰明才智,從事不同行業舉重若輕;善於察言觀色,讓他在人際往來中遊刃有餘;注重外表形象,更給大多數人留下良好的印象。
如今,金錢涉及到男人最敏感的麵子問題,吳遠卻不知如何是好。怎麼向韓雪開口呢?為十平米的房錢,丟盡男人臉麵?這份做人的恥辱,吳遠將永遠銘刻在心。他日飛黃騰達,誰稀罕住在新興小區?一定要在“幸福家園”買一套豪宅。
第二天,當見到韓雪依然流露崇拜,對自己的工作安排惟命是從,吳遠又動搖了。求助韓雪,她一定能答應,可是自己的窘困,也許會令她鄙夷,如果從此輕視自己,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開這個口!吳遠想來想去,終於想到一個辦法——去找張磊借錢。張磊是個實在人,向他借錢肯定沒問題。為了脫離貧民區,為了接近韓雪,為了每天下班能與她同行,新興小區的房子必須買。
下班以後,吳遠來到張磊家。張磊還沒有回家,張母正在做飯。吳遠有求於人,自然更熱心地忙前跑後。飯做好了,張磊仍沒有回來。張母說,大概又和豔子去約會了,不用等他。
吳遠留下來陪張母一起吃飯。兩人吃完飯,又聊了一會天。吳遠見時候不早,不便再等下去,就起身告辭。張母和他一起出了門,然後去廣場扭秧歌去了。
吳遠失望地走在路上,就在他以為枉費此行時,正巧在路口撞見張磊。吳遠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拽住張磊。
張磊笑著說:“你還記得我啊?這麼長時間不露麵,我還以為你人間蒸發了呢。”
吳遠說:“今天找你還真有點事。”
張磊說:“有話回家說,你吃飯了嗎?”
“吃了。我剛從你家出來,阿姨做的紅燒肉,噴香!”
“我媽老早就磨叨,就盼著你來,給你做紅燒肉呢。她肯定又去扭秧歌了吧?最近扭得上癮,著了魔了。”
兩人回到家,沏了一壺茶,慢慢聊了起來。
吳遠說:“你在物業幹得咋樣?聽說那個小區裏住的全是有錢人,我覺得你應該多長個心眼,多認識幾個有錢的業主,說不定機會就來了。幹物業沒啥出息,把它當個跳板。”
“這個我倒沒想過,我現在隻想把工作做好,領導對我挺信任的。”張磊說,“豔子也支持我,關鍵離她家近,有啥事找我方便。”
吳遠既羨且妒,張磊這小子傻人有傻命,成了金龜婿,前程似錦。而我吳遠何日出頭?為了區區十平米的房錢,還要和老朋友套近乎。
吳遠這樣想著,臉上卻平靜而關切地問:“你和豔子咋樣了?啥時候結婚?”
“前幾天,我去了一趟北京。去看豔子媽媽,她人特別好,和和氣氣,一點長輩的架子都沒有。”張磊憨笑著,抖了抖手腕,“她還給我和豔子買了一對情侶表。”
吳遠一看,是一塊名貴的瑞士手表,起碼要上萬元錢。他把著張磊的手腕,仔細看了看,不禁嘖嘖稱讚。
“豔子媽媽說,讓我們早點把日子訂下來。她要專程趕回來參加婚禮。”
吳遠說:“我看也是。快點把事辦了,你不憋得慌?我都替你著急,早就想喝你的喜酒了。”
張磊嘿嘿笑著,“對了,你說找我有事,到底啥事?”
吳遠將換房的打算告訴張磊,並不厭其煩地描述新興小區的種種優點。物美價廉,交通便利,潛在的升值空間……結果,張磊的心都被說活了,恨不得把自己家的房子安上軲轆,直接推到新興小區去。
最後,吳遠說出了此行目的,缺十平米的房錢,房子買不到,所有美妙的憧憬都將化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