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過你機會了。」林子標開了一聽啤酒,遞了過去。

喻清伸手接過,猛灌了一口,卻沒有說話。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終於,他開口了:「我媽總覺得是她耽誤了我在國內的朋友跟學業,所以讓我回來,可是我不能真的扔下她不管。」

「現在我爸的身體硬朗,還能把持著公司的事,可要是真的有一天他不行了呢?我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國內不走。」

林子標拿著易拉罐的手頓了頓,道

「你當初跟你爸爭吵後好不容易才學的醫,就要放棄了嗎?」

「喻氏在醫療方麵也有投資,倒是並不衝突。」

林子標突然低下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原來你才是那個把算盤打得最精的人。」

喻清聽了這話,卻沒有任何想要反駁的意思,他隻是抬起頭,望了望天上的星光。

「阿標,我真的很羨慕你......」

「行了。」林子標打斷他。

回憶像魚兒打挺跳入湖麵一般泛起陣陣漣漪。

喻清說:「我不可能讓她放棄自己的生活跟我走。」

「你怎麼就知道她不願意呢?」

喻清長長地歎了口氣,「是我不願意。」

林子標把手裏的酒一飲而盡,又開了聽。

他說:「你到底要揣著你那份自以為是到什麼時候?」

喻清轉過頭,麵上沒有怒色,隻有平靜,平靜得像是今晚的江麵。

「我的人生注定了沒法像你一樣做任何事情都能破釜沉舟。」

他伸手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當年那條圍巾,最後她給了你,對嗎?」

著易拉罐懸在半空中的手頓了頓,最後林子標還是慢慢點了點頭。

那個本來要被女孩扔進垃圾桶的禮物盒,被偶然看見的他救了下來。

就在他問為什麼不送出去的時候,女孩嫌棄地撇了撇嘴,「太醜了啊拿不出手。」

林子標說:「你給我吧,我幫你跑遠點扔,扔得太近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就這樣,多年過去,那條醜醜的圍巾,至今還掛在他衣櫃裏。

喻清低頭笑了笑,他說:「有些事情,其實一開始就是注定了的。」

他轉頭看著林子標,「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和她在一起的話,我希望是你。」

林子標愣住了,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回過神來,「不用你讓我,我喜歡她,我會自己追。」

「不是讓。」喻清彎下腰將扔在地上的空易拉罐一一撿起來扔進塑料袋裏,然後站了起來。

「這次回來,我是來處理一些國內餘留的項目,做完以後大概就會出國定居了。」

「我隻希望我走的那天,你像當年那樣,替我保密,不要告訴她。」

他上前走了幾步,把塑料袋扔進了垃圾桶,而後轉過身,麵對著林子標。

月光灑在少年的臉上,晦澀看不明表情。

那一刻的林子標想,他似乎變得更加成熟了,又或許,他其實一直都比同齡人要理智那麼一點。

理智到,能把想要的都放棄,所愛的都拱手讓人。

喻清插著兜,踏上了台階,他沒有回頭,也沒有說再見。

空氣中隻傳來一道淺淺的聲音——

「那三年是我最開心的日子,能跟你做兄弟,也是真的很好。」

輕輕地,飄散在了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