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皇都
既然從陵山挖出的金礦藏在此地,這暗室中定然還有其他出口。
關盛晏拿過牆上插著的火把,圍著堆積的封箱查看,地上果然留有明顯的車轍。
關盛晏順著痕跡,車轍印一路延伸到一麵土牆前,看樣子這牆後麵應該就是出口。
從陵山礦洞到玄月道觀的八卦井,看得出來這些人十分擅長機關暗道,這土牆勢必也有開啟的機竅。
端詳片刻,關盛晏目光轉向土牆兩側燃著的燈盞,走上前去輕輕轉動了一下。
身前土牆悶轟一聲,緩緩打開。
關盛晏轉身叫蕭策,卻見他正湊到打開的封箱前,挑挑揀揀。
“你在做什麼?”
關盛晏疑惑不解地走過去,正見蕭策將一塊小巧,卻幾乎沒有雜質的渾金放進一個黑色小布袋裏。
關盛晏:“……”
眼見自己偷藏金礦被發現,蕭策不慌不忙,十分優雅地,將小布袋係在了自己腰間。
對上關盛晏盯視的目光,似乎是讓他把金礦放回去,蕭策道:“此次回南齊,我身上分文未有。若是就這麼回鄴城,估計第二日,郡主就要去流民堆裏挨個找我。先前我在陵山挖了幾個時辰的金礦,現在拿點報酬,算不上偷。”
“有你說的這麼慘嗎?”
怎麼說也是皇子,何至於流浪街頭?
關盛晏剜了他一眼,又道:“不讓你拿是因為這金礦不幹淨,怕你沾惹是非。”
“原來,郡主是為我著想,關心我。”蕭策笑著,聽話地解下腰裏的口袋,“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回去。日後回到鄴城,我要是無家可歸,郡主可一定收留我。”
縱是再無權無勢,不受皇帝寵愛,為顧及皇家顏麵,皇帝也不會讓蕭策流落街頭。
想到此,關盛晏不信他能慘到無家可歸,就隨口應下,說:“先離開這裏。”
二人各自拿了火把,一前一後進了暗道。
關盛晏走在前,沿著腳底凹凸不平的車轍印,時不時回頭看眼抓著她衣襟的蕭策。
約莫走了半炷香的功夫,寬闊的暗道突然斜拐向上,泥地變成層層石板鋪就的台階。
兩人加快腳步,前方越來越亮,空氣中濕冷的泥塵氣被一股濃重的香火替代。邁上最後一層台階,他們竟然進了一處洞裏。
這洞與陵山所見的山洞不同,洞壁十分平整,似乎是陶泥鑄成。洞也十分淺短,一眼望到盡頭,不過五六步的距離。
讓關盛晏感到驚詫的是,洞外竟然是一尊半人高的四足香爐鼎。
這是什麼地方?
兩人從洞裏出來,才發現他們所謂的洞,竟然是道觀大殿裏供奉的,神像寬大的道衣袖口。
此時大殿空無一人,隻有巨大神像前的香爐鼎裏,插滿的香火冒著嫋嫋青煙。
關盛晏抬頭望著爐鼎後麵,高約六七丈的巍峨神像。這神像不知是哪位神佛,單膝盤坐著,一手捏法訣搭於膝上,另一手高舉八卦鏡。
神像寬大的衣袖垂到地上,從外看袖口幽深如洞。適才她和蕭策正是從這袖裏走出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袖裏乾坤?
關盛晏問蕭策:“你認識這神像嗎?”
蕭策像是沒聽到,麵色冷寂地看著神像狹長俯垂的眼,似是在和它對視。
過了片刻,蕭策收回目光,對她搖了搖頭,“不認識,估計不是什麼好神仙。”
關盛晏也覺如此,那神像不知是雕刻的緣故,還是本身麵相就如此,給人陰惻惻的感覺。
不過未再細究,二人出了大殿,才發現不僅殿裏沒人,整個道觀都不見半個人影。
此時正值晌午,日上三竿,望著天上的太陽,關盛晏隻覺昨晚經曆之事,好像隻是一場夢。
可那道觀中間蓋著石板的八卦井,又真真切切存在。眼前蕭策俊朗鮮活的麵孔,也在提醒她那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