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清潔工低下頭,看起來還是強迫聚起勇氣解釋的樣子,手下卻輕輕的按了按糖糖的後頸。
糖糖本來不明所以,但是很快大大的眼睛眼睛亮了亮,重重地點頭:“對,因為那幅畫放在我家裏,我怕叔叔不同意,糖糖憋了好幾天,今天才說出來。”
然後,糖糖蓮藕般的小手抱住戰勳爵的手臂,“隻要有叔叔的簽名,糖糖的病就能好了。叔叔這才決定去糖糖家嘛。”
天使般的麵孔撒起嬌來,天真又期待,眼神都像是閃著星星讓人完全招架不住。
果然,下一刻。戰勳爵輕輕頷首。
周圍的人都了然的笑了笑,誰都知道隻是一個夢根本做不了數,先天性心髒病怎麼可能一個簽名就能治好,完全就是糖糖自己的美好希望。
但是這麼可愛的孩子,誰不願意去滿足一個小女孩的簡單的夢,誰不願意一個小小的舉動,可以給一個純粹的生命祝福。
而且,這麼做的是戰勳爵,一向被人認為鐵血戰神,永不倒下的男人,去幫助小女孩完成這樣的心願,反而有一種特別的感動。
戰元帥身上那些冰冷堅硬的東西會瓦解,眾人似乎能看見他那顆鋼鐵之軀下柔軟的心。為了哄一個心髒病的孩子,他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送她們回家。
這不是俠骨柔腸是什麼?
高高在上的站元帥不僅堅不可摧,而且還有大愛之心。
一時間誰也沒有注意躺在水泊之中的老劉,每個人隻看著戰勳爵,目光更添幾分崇拜。
“上車吧。”戰勳爵的口氣沒有改變。
賀炎很快的拉開車門,清潔工連聲說謝謝,恭敬而瑟縮,是一個中了大獎一般可以被戰勳爵送回家的母親應該有得態度。
大家覺得很感動,再沒有違和震驚得地方。
清潔工垂下頭抱起糖糖上車,立刻就縮在了角落,如果不是懷裏還抱著糖糖,讓人懷疑她可以把自己縮不見了。
戰勳爵正相反,一關上車門,以空間寬闊著稱的軍用悍馬立刻顯得狹小擁擠。
戰勳爵長手長腳,似乎隨便都一下,就可以碰到瑟縮在一邊的清潔工,清潔工很快把自己縮的更微小,還好戰勳爵落座以後,就沒有其他動作,隻是修長手指輕輕敲擊著座椅。
但是盡管如此,狹小的空間讓清潔工感覺呼吸困難,她抖了兩下就把目光固定在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物,似乎生怕跟戰勳爵有什麼交集。
戰勳爵則微挑著眉,在女人看不到的角度,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一向戰戰兢兢的清潔工,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找出如此完美的一個理由?
特別容易勾起共鳴的孩子病情,美好卻虛幻的做夢情節,最後落在一張寄托美好希望的畫圖上。幾乎是那種情況下,最好的解釋!
在他看來,如此快的反應能力,已經足以和賀炎相媲美。
他深邃的眸底閃爍著光芒,眼神從她頭頂一直落到腳上。
對,解釋,這個女人的解釋,是為了和他劃開界限,表明和他並無私交。
而她上車這麼久以來的沉默畏縮,無疑也是在表達這一點。
戰勳爵眼眸沉了沉,他倒是不少在意自己的外表,但是確實有著著絕對自信。
更別說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對待她這樣身份的人。
他的示好,對一個女人來說,第一反應是劃清界限,而不是受寵若驚嗎?
這個女人的反應實在是太有趣了,一次次的躲避,真的隻是因為膽怯嗎?
時間流逝,軍用車特別得平穩,糖糖被摟在清潔工懷裏不知不覺得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賀炎的車子停下,戰勳爵首先下車打開一把傘,抬眸看向清潔工。
他發覺她已經打開了自己那邊的車門,正吃力地抱著糖糖下車。戰勳爵眼睛眯了眯,閃過一絲驚訝。
戰勳爵繞過車。在女人走出車門一刻讓傘罩在她頭頂。
“謝謝。”清潔工壓低聲音道。
戰勳爵抬腳,這裏是城中村的邊緣地帶。已經沒有多少建築,滿地的荒草踩上去軟軟的,稍微不經意就會陷入泥中。
兩人拐了兩個彎,終於走到一棟樓麵前。
“我到了。”清潔工轉頭道,停下。
戰勳爵沒動:“送你們上去。”
清潔工纖細的身體似乎顫了一下,但很快順從地便抬腳順著漆黑的樓道往上走。
她的順從裏,帶著幾分知道戰勳爵不能拒絕,多說無益的意味。
這棟樓的采光極其不好,而且樓梯間的燈泡還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