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散發著一種腐臭的味道,戰勳爵掏出軍用手電筒替清潔工照亮前麵的路。
終於走到三樓,清潔工的步子停下了。她抱著糖糖,艱難地在口袋裏掏鑰匙。戰勳爵見狀單手抱起糖糖,示意她開門。
清潔工點了下頭,迅速掏出鑰匙打開門。
空氣中帶著濕冷,戰勳爵抱著糖糖走進去。一眼就能望穿這個房子,小的出奇,還比不上龍堡裏一個衣帽間。
靠牆擺著一張床,他走過去把糖糖放在床上。小家夥立刻抱住被子,臉頰蹭了蹭便把頭埋進去睡了。
他轉頭發現這裏沒有廚房,更沒有餐廳。隻有一個衛生間,煤氣灶靠牆擺著,房間正中有一個泛著古舊色澤的桌子。
上麵放了幾盤菜,大概是充當飯桌了。清潔工轉過頭在牆上摸索著,忽然她按下按鈕,天花板正中心的燈亮了。
但也隻是把房間照的比之前亮了一丁點。
清潔工轉身去給他倒水,水倒到一半她又放下水杯。
轉過頭道:“謝謝戰元帥送我和糖糖回來,我們已經到家了。”
“一杯水都舍不得,這是你的待客之道?”戰勳爵挑眉。
他抬腳朝女人一步步走過去,清潔工下意識靠近水泥牆。手指一點點縮緊,兩人近的隻有一步的距離。
幾乎鼻息相聞。
戰勳爵腳步頓住了,他伸手繞過清潔工。一把端起水杯,“口渴。”
“那……”清潔工伸手想要奪下水杯,但是戰勳爵先一步喝完水把杯子放下。
她囁嚅著道:“不太幹淨。”
話語響起同時,天空劈下一道閃電。戰勳爵什麼都沒有聽清,雨勢越來越大。戰勳爵抬腳走了兩步,忽然道:“畫呢?”
清潔工猛然抬起頭,眼神中帶著詫異。
“給我簽名。”戰勳爵說道。
她不相信戰勳爵不知道剛才自己隻是隨便想出來的說辭,但戰勳爵眸光越來越深,似乎如果看不到那張圖畫,不會輕易揭過的淩厲。
這個房間靠窗有一張書桌,書桌上也隻零零散散扔了幾本糖糖的圖畫書,戰勳爵肯定已經看見了。
清潔工動了動嘴,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眼底有被驚嚇的光。
“有幹毛巾沒有?”戰勳爵側過目光,指腹輕輕摩挲著。
清潔工鬆了一口氣,連忙從窗邊取下來一條遞給戰勳爵,這時候她才發覺他半邊肩膀都濕了。顯然是為了能夠讓她和糖糖不被雨淋到。
她伸手替他細細的擦著雨水,眼神微微動了動,不覺變得柔軟。
但戰勳爵的下一句話讓她徹底愣住了。
“所以,你到底是誰?”
危險的氣息展開,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戰勳爵眼神鎖定她,語氣平靜,但是驟然間氣勢很盛,幾乎讓人覺得心髒壓迫的程度。
清潔工捏緊毛巾,躲開他的目光,“我在哪,幹什麼,戰元帥不都一清二楚嗎?”
“以你的能力,住在這種地方委屈了。”戰勳爵喉間輕滾,睨著她逃避的眼神,“我要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清潔工的嗓音卡了卡,艱難地像想要開口。
“想好再說。”戰勳爵冷硬的聲音像是砸在心尖上。
女人手指越發縮緊,指節泛著慘白顏色。她的後背感覺到一片涼意,沒有改口,“我不知道戰元帥是什麼意思。”
戰勳爵抬腳往前一步,拉進兩人距離,女人隨即警覺後退了一步。
一個步步緊逼,一個節節敗退。
很快她後背貼上冰冷的水泥牆,再沒有地方可以退。
戰勳爵抬手撐著牆,將她完全禁錮,“我調查過,研究所錄用你的時候,你並沒有提供身份證。”
“我當時弄丟了身份證,在城中村這樣的地方,也不太需要身份證,尤其是清潔人員,底層沒有人會在意。”清潔工垂著眼眸,口氣盡力維持著平靜。
戰勳爵喉間溢出一絲輕笑,下一秒拋出了問題:“一個低沉的清潔工怎麼打開軍用車的車門?”
女人身子徹底僵住。
“軍用悍馬的車門設計和一般的車並不相同。”戰勳爵貼著她的耳邊,炙熱的氣息統統打到她耳垂上:“一個連車都沒怎麼接觸的底層清潔工,怎麼可以抱著孩子的情況下,這麼自然的打開軍用車?”
清潔工驟然抬頭,目光一下撞進了男人如墨的眸子裏。
“解釋?”
平靜的聲音,給人的壓迫感卻是成千上萬的。而他的目光則凝視著她,一丁點表情的變化都不肯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