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槍魚入口即化,一大早剛從北海道空運過來的,從海裏到胃裏前後不超過五小時,駱明翰吃了一片,忽然問:“你們說——”
所有人洗耳恭聽。
“為什麼會有人頓頓吃速凍包子?”
“……………………”
laura差點沒被一口酒嗆死:“誰啊?”
駱明翰瞥她一眼,laura迅速給自己嘴巴上了道防盜門。
另一高管審慎地說:“理論上,如果選擇餘地夠豐富、口感夠入門、當事人夠懶,是可以做到的。”
駱明翰若有所思:“那在當事人夠懶的前提下,怎麼讓速凍包子走上高端賽道?”
眾人一瞬間非常懷疑人生,覺得老板在給他們整活兒。
問題是,這他媽也不歸項目經理管啊!這麼具體的方案,交給下麵人去做好不好?
“這要看當事人,”另一經理清了清嗓子,“你讓俏江南的廚子包一籠包子凍進冷凍層,理論上也還是速凍包子,但是本質已經千差萬別。”
一旁做會議速記的莉莉肅然起敬:格局打開了!
駱明翰點點頭,用熱毛巾擦了擦手:“慢用,失陪了——lily,主持好後續的議程。”
繆存一覺睡到十二點,被駱明翰的門鈴聲吵醒了,床頭櫃的手機也狂震。他接起,聲音沙啞:“喂”?”
駱明翰按著門鈴,對電話說:“開門,‘明天’了。”
繆存捋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慢吞吞遊魂似的下地,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打開門,瞬間身體騰空——被駱明翰打橫抱起了。
他要親他,繆存反應很快地把臉埋進他頸窩:“沒刷牙!”
香水味好聞極了。
駱明翰放他去洗漱,出來時,餐桌上擺了好兩籠小巧的包子。
“蟹黃小籠包,”駱明翰風度翩翩,“鮮蝦玉米珍萃包,你看著吃,不喜歡明天再換。”
繆存穿著睡衣傻在客廳。
房間裏安靜得不像話,駱明翰想起他那位外國舍友,“你室友怎麼一直不在?”
“回國探親了。”
駱明翰點點頭,把繆存拉到懷裏:“晚上就你一個人睡覺?”
繆存被湯汁燙到,吐出舌頭張著嘴扇風哈氣,含混不清道:“……不然呢?”
駱明翰眸底晦暗一片,很想欺弄他的舌尖,但到底沒這麼畜生,選擇了讓繆存好好吃完這頓早午飯。
“這麼大的房子,一個人住不怕嗎?”他哄他。
繆存覺得他問得很奇怪:“不怕啊。”
“這一片鬧鬼。”
繆存:“……”
“真的。”駱明翰一本正經,怕繆存不信,複又強調:“駱遠鶴說的。”
放屁,駱老師根本沒說過。
繆存又不能反駁,吃了一個啞巴虧,倔強地說:“我沒聽過。”
“因為你還年紀小,從八十年代就鬧鬼,老本地人都知道。”
然後現場編了個實驗樓毒氣泄漏研究生跳樓冤魂不散的鬼故事。
繆存:“我不會跟你住一起的。”
駱明翰微微一笑,“我手機二十四小時暢通。”
他送完這頓飯就見客戶去了,繆存重新動筆之前那副半途的油畫,隻是大中午縱使被太陽曬著,也覺得身上一陣陣陰嗖嗖的冷。
默默看了眼空調,正八月份的正午,往上調到了二十九度。
默默看了眼衣櫃,套上了羊絨針織開衫。
默默打開鞋櫃,乖乖穿上純棉家居拖鞋和襪子。
畫班兒的學長接到他電話,“剛把你那個遠房弟弟罵哭,不然你把他領回去吧——”
“學長,”繆存已經無暇思考那個便宜弟弟是誰了,口吻很輕地叫了他一聲,怔怔地問:“你聽說過科大實驗樓毒氣泄漏研究生十二點跳樓冤魂不散的事嗎?”
學長:“……”
繆存於是複述了一遍。
學長也不清楚,但是學長諱莫如深地說:“……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事實比你這個版本更恐怖。”
沒別的,不能在學弟麵前掉麵子。
繆存:“!”
學長忙不迭要掛電話:“不聊了,大白天慎得慌!”
繆存抱著手機,連上藍牙:《金剛經》,單曲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