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總不能不聲不響就走,於禮不合。侄兒和五哥自己先進去,大哥帶張昌宗去拜會先生。
“六郎,向先生問好。”
“先生好,先生萬福。”
張昌宗一板一眼的給先生們行禮,當過兵的優勢,身姿絕對端正,講儀態,即便才四歲,張昌宗也不輸於人。
李先生很嚴肅,臉板得跟撲克牌似的,略略頷首,道:“很好,望你今後用心向學,勤之勉之。”
“喏,學生謹遵先生教誨。”
撲克臉略緩和了些。
輪到拜會教授音律的伍先生,態度和藹親切了許多,看張昌宗的眼神那叫一個慈祥,除了簡單的拜會,還問他:“以前可學過音律?”
張昌宗搖頭:“回先生,不曾學過,隻在家中聽兄長們演奏過。”
“喜歡嗎?”
“喜歡!”
伍先生頷首:“甚好。音律一道,若是喜歡,學來便容易些,若是不喜,便隨意學學,權當必要之修養,略通便好。”
這話一說,張昌宗心裏便對他多了幾分好感。這位先生活得通透,不過,這般通透,想來定不會逼迫學生,然而樂器這種東西,不苦練是出不來的,也不知西府的從叔們對他是否滿意。
心裏這般想著,在李先生的帶領下,先向孔聖人像行禮,這才算是正式開始入學儀式。一套流程結束,方才被引到屋內,分他一張桌案。學堂是一間寬敞的屋子,放著案幾,所有人皆席地而坐--
張昌宗是最小的一個。李欽讓手執一把戒尺,指著前排最右邊的空案幾道:“六郎坐這裏,今後這便是你的位置,記住了!”
“喏。”
張昌宗過去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後,先生便不理他了,轉而去關注其他的學生,讓孩子們一個一個的輪著來背書。
學堂裏的學生年齡參差不齊,學習的進度也各不一樣。張昌宗特意關注了一下--
四叔家的張景雄年紀最大,還在學《孝經》,一段孝經被他背的磕磕絆絆的,丟三落四,張昌宗從小聽幾位兄長背誦,早就記住了,一聽就知道這孩子沒記住。果然,張景雄馬上就被板著臉的李先生打了三戒尺。
年齡與他差不多的張易之、張文陽都在學《孝經》,這倆兒比張景雄好的也有限。張易之同樣背得七零八落的,張文陽略好些,雖然有些磕絆,但總算背出來了,背錯的地方也就是有幾個字讀錯了音。
張易之被李先生打了兩尺,張文陽沒被打,就是被先生板著臉教訓了一頓,語氣頗為嚴厲的給他指出錯誤之處。
幾個小的,還在學千字文,隻是年齡不同,學習的進度略有不同。一個個輪著來,一人背誦一段便停了。方瀚背得最好,又快又清楚,得了先生表揚。
一輪背書下來,李先生一直不冷不熱的,除了方瀚被淡淡地誇了兩句,其餘人都挨打了。張昌宗以偵察兵的眼睛看出李先生其實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