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他,算是位忠勇之士,但是,”沈劭卿眉目不驚道:“那具魂魄我沒收服。”
擄劍仙一怔,遲疑道:“什麼?”
“他可是個念舊的主兒,即便死了都一身忠貞不渝那狗皇帝。他不情願納入我的麾下為我的魂將。而我自然也不會強製去驅控一個愚頑執拗之人,我思前想後,便放了他走。”沈劭卿雙手一攤。
“走了?之後呢?”
“這我便不清楚了。”
沈劭卿一笑:“你這話問的怎麼那麼奇怪?我還能有什麼特殊癖好專門安插個人一路跟著他嗎。”
“……話趕話趕到那了。”
“你能不能就別在廢話連篇了,那他最後怎樣了?聽說你一定聽說過啊?”
沈劭卿見他對謝渝塵頗為感興趣,就又給他細琢講解了幾處細節。
“總之我初麵他時便是一具殘魂,那人周身意象衰弱,四肢僵硬,吊著一口氣苟延殘喘。看樣子靈力盡失。”
擄劍仙呼吸驟然一滯。
“什麼?”
沈劭卿察覺到他的神色變化,突然有些不敢往下說了,但擄劍仙兩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他總不好……
沈劭卿唏噓道:“起初我也是出意扶助之心,想要將此人安置我的居所照料幾天,不求回報,可他毫不領情。”
“倘若他獨行野外,流落世間,怕是難保其身,不避免會被一些淪落風塵的孤魂野鬼相互啃噬,隨隨便便魂飛魄散不是開玩笑的。”
擄劍仙整個人如遭雷擊。
沈劭卿皺了皺眉:“而且……”他深思熟慮後,還是沒說出口,隻是把這句話留在心裏了。
他生前死狀有異,看樣子倒像是自戕而亡。
擄劍仙聞言,怔忡片刻,看了看他:“我已知曉。多謝。”
“你認識他?”沈劭卿笑著說。
擄劍仙道:“哈哈,之前總是偷他的劍被打了好一頓時間,有點恨,突然好多年沒見他了。跟你這天天專門搞魂魄的人打聽打聽他現在還活沒活著。”
沈劭卿總感覺擄劍仙的話肯定有一半水分,但畢竟自己知道的太多也沒有用,半響,他便立刻轉了一個對自己有利的話題。
“你今日來此,就隻是為了問我這些的?”沈劭卿咳嗽了一聲。
“那還有什麼,殺了你?挾持你?不過挾持到也不必了,因為這世道缺德,所以應該沒有太多人肯為魂王陛下肝腦塗地,或者做出什麼特別感人的舉動,哈哈。”
方才兩人較量之時,擄劍仙便感探到沈劭卿大抵是靈力受阻,否則力量不可能這般薄弱,擄劍仙個人推測,應該是什麼不好的東西把他的部分靈力給扣押了。
沈劭卿不可置否,沒什麼情緒。
“在旁人眼中,你我不過一丘之貉,難分優劣,一個擄劍仙一個雲罅仙,合一塊就是惡棍仙人球組合,你還好意思說的出口。”
擄劍仙這下徹底完敗。
要說嘴賤,還真沒人比得過他。
但這麼一想,其實他說的也並無道理,兩位同為名聲掃地,遭人詬病,誰又能比誰好到哪去。
擄劍仙神色尷尬的笑道:“剛開始…我真的想跟魂王陛下切磋一二而已。我雖然靠著擄劍求生,但是好歹身上未曾沾過半點血腥。”
沈劭卿右眉挑了挑:“你確定起初你那架勢是來找我切磋的而不是尋仇的?”
“就算是又怎麼樣,陛下對待尋仇二字,不應該早該釋懷了嗎。你天天讓人追sha追的那麼累,那指定也不缺我一個,說不定我這隨便給陛下湊個數,您今年功績就剛好滿到送進地道衙門,享受無數熬薑呷醋。”
沈劭卿見擄劍仙又開始譏嘲自己,心中調侃著:“我絕對是個招黑體質。”
倏然間,沈劭卿便感受到一種久違的與天地萬物可以輕微產生共鳴的巨大衝擊,向體內緩緩聚集,指引著他前往門外。
此刻,早風夜色酒樓外便傳來了十分刺耳的鳥鳴,他們兩個同時相繼踱步至門口,探出頭來瞻仰天際,而沈劭卿臉色直接沉了下去。
“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