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已過,萬物都開始複蘇起來,草芽兒也開始綠了。一陣風過,才發現以往搖曳著枯幹的樹枝上已經不知何時開啟了小小綠葉包裹的花苞。一切都似乎開始充滿了活力。
“石瑤怎麼受傷了呢?”劄裕泰隨意地問起。
烏蘭沁低了低頭,任劄裕泰接過她手中馬兒的韁繩,然後放任馬兒到草坡間歇息去了。
烏蘭沁咬了咬唇,並肩同劄裕泰走著,忽然看著劄裕泰的眼睛,淡笑著說道:“我,我是從舒常那裏逃出來的,石瑤為我受了箭傷,我們在段老頭兒的幫助下偷偷逃來這裏的。”
那一段時間的委屈,在這輕描淡寫的敘述中還是讓烏蘭沁鼻子微酸,她急忙低下頭。
忽然一雙溫暖炙熱的手拍了拍她的肩,劄裕泰十分心疼地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烏蘭沁就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麼孤獨了,抬頭看看晴朗的天空,很感激劄裕泰為自己做的安排,於是爽朗地笑了起來,喊道:“我現在自由啦!自由啦!”
每一絲空氣都是自由的,烏蘭沁張開雙臂,仰著頭擁抱著天空,心裏說著謝謝。
劄裕泰看著她無拘無束地張臂仰望,看著她燦若明霞的笑靨。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像烏蘭沁一樣展開手臂,仰望天空。
烏蘭沁微紅了臉龐,將柔弱瑩白的小手從那隻炙熱的大手裏抽出,一言不發地朝小紅馬走去。
劄裕泰看了看剛才還軟香在握現在空空如也地手心,抬起頭對著烏蘭沁堅定又柔弱地背影點了點頭,他心裏暗暗地告訴自己要讓這個女子可以一生無憂無慮地哭笑玩鬧。
當兩人回到小院,石瑤已經做好了一大桌的飯菜。兩人栓了馬,淨了手,便見石瑤已經將色香味俱全的六葷六素擺滿了小院的木桌。
烏蘭沁立即提起裙邊跑過去坐下,看著美味的飯菜直流口水,見他們兩人都還磨蹭著不坐下,催嚷道:“你們兩個,快點兒快點兒,不然我可一個人吃光啦!”
劄裕泰一邊儒雅地走來一邊笑道:“你就餓成這個樣子麼?就算愛吃也不易吃的太急太多。”
說罷,坐下夾了一塊烏蘭沁一直盯著的紅燒肉放進烏蘭沁的碗裏。
烏蘭沁看石瑤站在自己身側,隻是掩嘴偷笑卻並不落座,便笑道:“你這個小妮子,還不坐下吃飯,故意想餓死我是不是?”
石瑤急忙笑著搖頭,烏蘭沁卻一把拉著她坐下,一本正經地道:“以後都要這樣吃飯,才好。”
說完,便開始大動幹戈,狼吞虎咽了起來。三人正吃的起勁,隻見一個麻袋扔到了石瑤腳邊,一個熟悉又不滿地老者聲音傳來。
“哼,老頭兒我奔波來去,你們倒在這裏美味佳肴?!”
話聲一落,段飲血就輕飄飄地落在了桌前,瞪了一眼石瑤道:“還不去給我添碗筷?”
石瑤一看段老頭兒翹起了小胡子,立即跑去給他添碗添筷子了。
當石瑤屁顛屁顛地給段老頭兒擺好碗筷,段老頭兒吃了幾口菜,終於滿意地笑道:“嗯嗯,小丫頭還是有兩手廚藝的,不像某些女孩子,就會吃!”
烏蘭沁吸進一根粉絲,才滿不在意老者的風涼話笑嘻嘻地看了老頭兒一眼。
“前輩,你這帶回來的是什麼啊?”石瑤覺得袋子裏好像有點兒臭味飄出來,於是趁老頭兒開心,立即問道。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段老頭兒賊兮兮地說了一句,見石瑤沒有動彈,立即有些不滿地提高音調道:“還不快去!”
石瑤才有些不情願地放下碗筷,去小心翼翼地拆袋口的繩子。
“啊!”烏蘭沁與石瑤同時一起驚呼出來,隻見口袋裏露出一具有些發黴了的男屍,身上衣衫上還滿是塵土,顯然是段老頭兒從哪個墓裏挖出來的。
烏蘭沁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景,剛吃飽的美味佳肴立即變成了難以下咽的骨刺埂在喉頭,她跑向院內離飯桌最遠的距離,終於開始忍不住嘔吐起來。
吐了半晌,苦膽都出來了,劄裕泰早端了一杯茶水在她身側,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
烏蘭沁喝進一口茶,漱了漱口。兩人轉頭看向默不作聲的石瑤和段飲血。
隻見段飲血卻如無事人兒一般,笑嗬嗬地夾著飯菜,大口地咀嚼著。
烏蘭沁看到這一幕,剛舒服的胃,好像又有東西向喉頭翻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