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低罵了一句,還是一屁股坐了下來,左手拿碗右手直接抓起米飯和菜就放進嘴裏咀嚼了起來。
烏蘭沁看到他那黑乎乎的手伸進碗裏,又伸進嘴裏,幾下就趴光了一大碗飯菜。看到他將碗抱起伸出舌頭又舔了兩遍幹淨見底的破碗,才意猶未盡地唆起手指。
烏蘭沁不適應地抖了抖身子,便看到大漢不滿地瞪了自己一眼,罵了一句‘他媽的’便起身走進黑暗裏了,但是沒過一會兒,烏蘭沁又聽到他唆手指的聲音。
又等了一會兒,烏蘭沁見大漢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才端起碗大口地吃了起來,她從早起就沒有吃到飯,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烏蘭沁剛狼吞虎咽地將最後一口飯趴進嘴裏,伸起脖子用力咽了咽,就聽到大漢那厚重的鐵皮門上響起了兩聲被東西撞擊的聲音,然後那鐵皮低端中間又透進一絲光亮。就看到大漢咕噥著聽不太清的汙言穢語從黑暗中走了過去,將手中的碗向光亮處一扔。
須臾,一個鼓鼓地水袋扔了進來,大漢急忙拿起仰脖喝了起來。烏蘭沁剛眼饞地用力吞了口唾沫,就見鼓鼓的水袋已經變得幹癟到底了,大漢倒著水袋晃了晃,見無一滴水流出,便又低罵著將水袋也扔了出去。
烏蘭沁看著那個透著光亮的小門迅速關了起來,然後就見張獄長提著一個水袋出現在了烏蘭沁的門口。
看到烏蘭沁手中被吃光的空碗,張獄長眯起醉意朦朧的眼睛幹笑了幾聲,十分滿意地向著烏蘭沁招了招手。
烏蘭沁站起身走過去,將碗筷側著從欄杆的縫隙間遞了過去。張獄長就將水袋遞了進來,也不等烏蘭沁開喝,便搖搖晃晃地走了。
“他媽的,女娃子,你是來這坐牢的麼?”
烏蘭沁剛打開水袋,就聽到身後一聲驚雷,嚇得急忙跳轉了身子,就看到大漢不知何時又撲到了欄杆上。
烏蘭沁急忙退了幾步,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才看了看大漢髒亂模糊的眼神,一言不發地走到牆角慢慢地喝起水來。
大漢等了一等,見烏蘭沁再不看他,便嘟噥了幾句‘他媽的’消失在昏暗中了。
當窗口的陽光已經淹沒,微微的昏暗透進來時,張獄長又醉醺醺地晃到了烏蘭沁的牢門前。依然悠著從腰間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門,將裝了紅燒肉和土豆的白米飯大碗放了進來,又拿出袖間一雙幹淨的筷子放進來,便轉身走了起來。
烏蘭沁見他又要晃著身子走開,急忙向前握著欄杆盡量讓自己看到外麵地喊道:“大叔,中毒而死的是何人?”
張獄長微微頓了頓步子,沉默了一會兒,一句醉裏醉氣的話就飄到烏蘭沁耳朵裏。
“是知味齋一個剛被辭工的夥計。”
“知味齋?真的是關氏父子麼?但是關掌櫃明顯不知情的樣子,難道隻是他家公子?還是他狡如狐狸騙過了自己?。。。”烏蘭沁心內慌亂,正要沉思。
就看到大漢將一條黑臭的布條放到欄杆前,看了一眼烏蘭沁,便甩著掛著新布絲的半截袖子走進了黑暗的角落裏。
烏蘭沁看著他破舊的衣衫和那看著紅燒肉渴望的神情,突然歎了口氣,走過去多放了幾塊肉上去,才回到牆角坐了下去。
一連半月都是這樣,大漢還是會在每次去拿烏蘭沁放了一點兒飯菜的破碗時罵上幾句,但是明顯少了一些。烏蘭沁卻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對大漢也沒有那麼多恐懼了。
這日,當大漢當著烏蘭沁吃完碗內的豬蹄飯唆著手指回到黑暗中時,一個年少爽朗的聲音在烏蘭沁耳邊響起。
“你的待遇果然這般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