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在向下墜落。
求生的本能迫使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不斷縮小的藍色的天空,以及團團分布的白雲。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空的肌肉記憶已經熟練地讓他在下墜的同時翻身,以便展開光翼。此時的他麵朝墜落的方向,有著更加密集的、鋪滿整個視野的雲。
人類是不會飛翔的,所以當人們站在高處的時候,往往會產生恐懼或者眩暈的感覺。但空是不一樣的——他真的能飛。
六翼的光色翅膀此時就隱藏在他的背後,他能輕易地打開它們,如臂指使。
視野所及之處沒有生物,或者其他能飛的東西。這是好事,於是空鬆了口氣,展開翅膀再往上飛了些。
到這裏應該就安全了……他控製著翅膀支持自己懸空,盤著腿開始思考。
發生了什麼?感覺隻是一閉眼一睜眼,他就換了地方。那麼閉眼之前……
想起來了,他那時正和“天理”的維係者戰鬥,維係者不知為何看起來很是虛弱,他一時大意從戰鬥的高台掉了下去……
然後就來到這裏了……嗎?好像不對,空總覺得這中間還有什麼,隻是他忘記了。
可惜,完全想不起來了。堪稱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此時仿佛失去了作用,不同時間的回憶混雜在一起,唯獨需要的那一部分仿佛蓋上了幕布,紅的發黑,看不清楚。
揉揉抽痛的太陽穴,空不再糾結自己的記憶,轉而開始擔心他的妹妹和朋友們。他的妹妹熒是個內斂而堅強的孩子,但很容易鑽牛角尖,希望即使他不在,熒也能撐過去。還有那些一起向“天理”舉起叛旗的同胞們……有一說一,不是空自誇,他的確是主戰力之一,也不知道他突然離開會不會影響這場戰爭的結果。
“我們會贏的。”空自言自語,他有一種莫名的自信——勝利是屬於他們的。
“唉……說是這麼說,現在該怎麼辦啊……”空在空中躺平。雖說他和妹妹多次一起遠渡重天跨越星海,但跨越空間也是需要條件的,沒了隕星和定位坐標,空也沒辦法直接回去。
吱嚶——
帶著機械感的提示音在他耳邊響起,視野邊緣突然出現了一個黃色的菱形圖標。空驚奇地向著圖標的方向看去,那圖標竟也跟著移動。轉動了一定角度之後,那個圖標便不再動了,倒是圖標底部標了一長串數字和字母m。空猜測那是距離。同時,空的腳下到那個圖標之間,金色的十字星芒構成了一條長長的指路標。
空好奇地動手去撈,毫不意外地穿了過去。
“反正暫時沒有回去的辦法,跟上去試試吧。”空沿著那條光路飛行,光路還會根據他的方位自我調整,“能隔空在我腦子裏動手腳的,說不定能幫我。”
一路上為了防止被人看到,空特地用向溫迪學來的幻術,以及仙人們那裏學來的術法掩蓋自己的身形。
其實如果使用雷元素的話,他的速度可以更快——不過那樣就太顯眼了,與他的目的相違背。
飛到一半的時候,空便沒有繼續追那個圖標了。因為其實空也不太確定那個目的地是否真的有能幫助他的東西。他很想趕回去幫忙沒錯,匆匆忙忙過去卻空歡喜一場才是最惱人的,所以,還不如先試著近距離接觸這裏,收集情報,以防萬一。
空之前還在高處的時候大致看到了這裏的地理情況——位於海中的狹長島嶼。風告訴他方向,現在,他正向房屋集中的繁華地段降落。
呼——
光翼微顫,帶起一陣輕微的流風,空降落於一棟樓的樓頂。
不知道為什麼,這裏格外喧嘩——這也是他來這裏的原因——底下是烏泱泱的人群,正緩慢地向外移動,旁邊還有閃著燈的警車——是警車吧?太久沒來這個年代,有些記不清了。
現在的情況是,這裏有警察、警車,還有以他腳下的這棟樓為中心的向外移動的人群和直升飛機。嗯……所以,是這棟樓有什麼問題嗎?
想了想,空伸直右臂,掌心向前,左手搭在右臂上。凝聚成刃的風從他的右掌噴湧而出,又很快化為輕快的流風,洋洋灑灑地吹向整棟樓和樓下的警車。
沒有人會警惕身邊吹來的風。於是空輕而易舉地聽到了他們說的話。
但是,要知道,語言是一種必須常常去說,時時去練,才能不被遺忘的東西。
也就是說——
空、聽、不、懂。
好吧。空無語地向上轉了轉眼球。聽都聽不懂還收集什麼情報啊,趕緊麻利走吧。
不過……雖然聽不懂,但他能感覺到底下的人因為過於激烈而被風傳遞的情感——恐懼、焦慮。
結合這棟樓裏唯一有人的那一層在做的事,空大概明白了——有人在這棟樓裏投放了危險物質,並且為了什麼東西提前預警,所以才有了現在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