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來的時候,差不多都快五點了,路上已有行人,隻是黃柏莊卻除了早起的狗兒們不停的嘶叫,就隻有雞鴨鳴叫。可就算是這樣,犬吠的聲音依然沒有吵醒疲勞了一天的村民。
柏獻越過家門口直接趕到了羊舍中,等警察把他的摩托車卸下來後,也沒有說要留人家喝杯水。直接將人全部趕出去,鎖上門,撲到床上,埋頭大睡到如今。
“醒醒,醒醒。”
在一聲又一聲的呼喊中,外加搖晃中,柏獻方才睡眼朦朧的睜開雙眼,瞟眼麵前的人。當發覺是爸爸後,立馬精神百倍,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邊穿褲子,還邊笑道:“爸,今咋有空來兒這看看了。”
柏同紅找了位置坐下後,又是給自己點上一根煙,這才說道:“羊舍蓋起也十幾天了,一直都是你和你媽在忙騰,俺也一直沒有時間過來。今個剛好工程完了,就過來看看。”
話是這樣說的,其實是他一直都不同意兒子回來養羊,在他眼裏,兒子是高中生。整個柏圍孜村委大大小小兩三千人,也就在黃柏莊出了一個大學生,是二兒子。
但柏同紅知道,要不是家裏窮,就依兒子的本事,不上名牌大學,那都是考官瞎眼了。兒子為了減輕自己的負擔,離開了學校,就連女兒也是一樣。要不是這樣的話,二兒子都沒錢能讀完大學。
不同意他養羊,也是為他好。農村的孩子,誰願意出去了再回來的。可這個兒子就回來了,還不爭氣的說回來養羊。可怨氣再深,那也是心頭肉。在沉默應對了十幾天後,還是決定再過來看看。
“哦。”柏獻從衣服裏扒出一盒昨天晚上那個李明清給的香煙,丟給柏同紅,笑道:“爸,你也嚐嚐這煙。”
柏同紅拿起一看牌子,不由眉頭微皺,道:“這煙聽說要一百多塊呢,你花這冤枉錢弄啥。”
剛剛拿起水杯準備去刷牙的柏獻,聞言停住了腳步,淡淡一笑,道:“昨天您兒幫人警察逮住一個罪大惡極的犯人,是人家給的。”
“你就吹吧你。”柏同紅可不相信兒子能有這能耐,再說了人家警察也不是吃幹飯的,哪能輪到你出手呢。
就在他不相信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智能手機,對於鄉裏的人來說,無疑是跟杜甫說電腦,他們根本搞不清。看著手機鈴聲響動幾下,又嗡嗡的振動著,柏同紅忙拿著手機,快步走到柏獻身後,交給了他。
柏獻剛好刷完牙,打開手機一看是短信。當看到短信的內容,登時樂了。昨晚上才辦完事,準確是說是今早上才辦完的。人家這馬上就把錢打進賬戶了,這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呢。柏獻覺得不得不重新審視官場了,不能再以九鄉那裏的眼光來看待官方。
見兒子抱著手機傻樂,柏同紅就湊上前去看。當看到那上麵的內容時,尤其是那上麵注示數字,他數了數,六位數。不禁睜大雙眼,盯著兒子看:“你小子老實交代,這些錢哪來的?昨天還聽你小舅說你沒錢了,今個我去你小姑家給你剛借了一萬塊錢。”說著還從口袋裏掏出一遝厚厚的百元大鈔。
原本柏獻想笑爸爸怎麼沒有和媽媽一樣認為這是敲詐的信息呢,可當看到那遝嶄新的百元大鈔後,不知怎麼滴,眼眶就濕軟起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眼淚嘩啦啦的就爭先恐後的擠出了眼眶:“爸,兒子不孝,竟還讓您借錢給兒子。”
雖然沒鬧清楚是怎麼回事,但父親特有的愛,柏同紅也不想再因養羊的事責怪他了,再說,之前要不是自己幫著,他這羊舍能蓋起來嗎!
扶起已經哭成淚人的兒子,好言安慰道:“行得端走的正,半夜不怕鬼敲門。你爸雖說沒文化,沒能力讓你們都過上好日子。但你們都還算爭氣,擦擦吧,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嗯。”柏獻擦拭著臉上的淚水,點頭道:“您兒子這些年在外麵從未做過虧心事,也沒給祖宗墳上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