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素來不僅說了她自己的事情,還提醒小魚記得過年後的約定沒,就是說要進城找最有名的畫匠那個。
小魚自然記得,兩人約好年後要去,可她現在手上有傷,整日被曹大娘盯著哪裏不許去,哪塊也不能亂動,隻能無奈的搖搖頭。
她記得就好,樊素立馬笑盈盈的從炕邊起來,說這有什麼打緊,你去不了,我就把你的容貌描述給畫師,保準叫你滿意。
經她這麼一提醒,小魚往炕頭櫃的方向爬過去,掀開木板,從裏麵取出《大梁風土誌》交在樊素手裏,讓她給畫師看裏麵的插圖,就按那個畫。
樊素一掀開書本,就發出“呀”的一聲輕呼,說怎麼你的這插畫和我見過的一點都不一樣,更傳神細致了。
小魚淡淡一笑,為了不多生是非,當然不會告訴她這是李浚齊改過的,隻說有位朋友見劉一筆的話太過簡單,便補了幾筆,拿來當個樂子。
樊素高高興興拿著那畫就去了,臨走還說最快五天,最慢一旬,保準帶回來一幅活靈活現的畫兒。
小魚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不由自主落在她拿著書本的手上。
暗暗想到李浚齊好像真的去了昌平,這多半個月都未曾聽見過他的消息,甚至就連受傷這件事情都未能引來他的注意。
小魚釋然的暗笑一聲,如此也好,本來就不是什麼良緣,幹幹淨淨一身清風的去昌平總好過在這小小的蓮花鎮裏糾纏。
她突然想起什麼,左手撐著炕沿往地上一滑,朝櫃子後麵的陰暗角落走去。
在那陽光常年照射不到的地方,有一尊喜氣的磨合樂就放在那裏,臉蛋肉呼呼的把五官都擠在一起,眼睛隻是一道縫,嘴巴還張開不知在說什麼。
小魚無奈的笑笑,這還是李浚齊報答救命之恩的謝禮,皆因她生氣便被拋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連脖頸上那明晃晃的玉項圈也不待見。
彼時大家還都是無畏無知的少年,卻都在一轉眼之間長大了。李浚齊不再會輕浮無聊的拿小魚來打趣,而是多了幾分溫柔和儒雅,偶爾露出的親密也是關懷多過戲謔。
小魚的變化就更是明顯,從一個受人人嘲諷、黑胖醜三樣都占全的農家姑娘,搖身一變成了花容月貌,人見人愛的名大廚,真是不負光陰。
她有些動容伸手朝那磨合樂摸去,卻被身後一陣響動打擾,忙回身去看。
曹大牛端著一碗蒸熟的紅棗立在門口,見她下了床,把碗放在桌上,急急的走過來,緊張道:“要什麼東西等我來了就是,好好的下什麼床,沒事吧?”
小魚望著他蹙眉的表情,輕笑一聲,就連他不知不覺也發生了改變,初遇時還是山裏打獵受傷的獵戶,再遇時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黑麵神,如今這副表情舉動才算是有點人氣。
曹大牛被她盯得有些不舒服,往身側一站,扶起她的手臂,道:“在床上坐著去,好好休息,別再亂動了。”
小魚瞧著他堅毅冷峻的側臉,心頭一陣悸動,幹脆豁出去,借勢往他懷裏一鑽,如隻小貓撒嬌一般,靠在他手臂上,輕笑道:“我隻是手受了輕傷,你怎麼這麼緊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