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不回她的話,隻把目光落在張嬸身上,慢吞吞的走過來,“張嬸子有話要說。”
這死丫頭!張嬸麵色突然一白,還沒想好怎麼說,倒先被她給供出來,支支吾吾半晌才答道:“方才我到河邊去看她洗碗,一不小心腳下一滑,踢倒了木桶,碗碟都碎了,就這木桶還是小魚姑娘拚命給撿回來的。”
“正是如此。”小魚順著她的話莞爾一笑,這笑更是令李婆子莫名的生氣,順手一指院落中的髒衣服,“碗洗完就完事了?那麼多的髒桌布放著,就是看不到活兒麼?!笑個什麼勁兒!”
“好的,我這就去幹!”看見李婆子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小魚不由就覺得心中一片爽快,轉身朝著院落的一角走去。不經意的回頭就看見那兩個人已經吵成一片。
李婆子正戳著張嬸的腦袋,“我說你這個不爭氣的,樓裏的碗碟碎了那都是要賠錢的,你賴到那個沒眼色的死丫頭身上,她賠錢,我趕她走難道不好麼?!”
想起小草那凶惡可怖的表情,張嬸忍不住渾身打個冷顫,亦覺得十分委屈,“我哪裏敢賴在她身上,她不吃掉我都不錯了。”
“吃你?她個新來的小工,還敢對你個老人發威,瞧你慫包的樣子。”李婆子說著說著聲音不由加大。
張嬸也是一把年紀,被她一吼,臉上就有些掛不住,跟著急起眼來,“你要使絆子就自己去,老拿我做幌子算什麼,不就是她一進門沒給你孝敬錢,還擋著你侄子進樓的名額嘛,你犯得著都把火氣撒在我身上。”
小魚拿著個棒槌狠狠地砸在桌布上,倒上點皂角水幸災樂禍的偷看著這一幕。
原來如此,她不得人待見原因有三,一是走了掌櫃的後門,眾人不服氣,二沒拿小禮碎銀去孝敬眾人,惹得貪財如李婆子這種記恨,最主要的就是擋了李婆子親戚進樓的名額,身為後廚管雜工的人,她怎麼能不記恨。
一品天下她是要繼續呆下去的,讓出名額肯定沒有戲,身上也拿不出幾兩閑錢去孝敬眾人,想要賄賂他們,真是個難題。
晚間時候,李浚齊又出現在一品天下的門外,瞧著小魚心不在焉,便問道:“想什麼呢,手上的傷可好些了?”
小魚正神情恍惚,被他悄悄跟在後麵一嚇,險些驚呼出聲,看著臉才緩和情緒,沒好氣的道:“幹你屁事?”
這才是她的模樣,古靈精怪中帶有一絲明豔嬌嗔,李浚齊不禁有些出神,溫潤一笑,“再過幾日天氣好些,我帶你去玩,昌平還沒怎麼逛過吧。”
其實小魚很想提醒他,那個夜晚她說的話從來都不是開玩笑,不做朋友對兩個人或許都有好處,於她,不必再回想起李府、杜氏、宋婆子的事情,與他,也不用情深意長的受傷害。
但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讓她有一瞬間的愣神,那是種溫暖和熟悉的感覺,不自覺地就點點頭。